“听说墨珩大多是带这个华仪出门的,可今天他偏带了轻仪,想也知道,一定是轻仪好相处。”
连姨大有深意地看看苍苍:“我不会看错,墨珩是个有心的孩子。”
苍苍想了一会儿笑眯眯地说:“连姨你这么一而再地为他说好话,也是有用心的吧?”
“你这个丫头,什么时候说话竟会拐弯了?”连姨轻点她额头,自从苍苍重伤死里逃生后,名义上的这一主一仆就亲近了许多,更类似于长辈和晚辈的关系,也唯有在连姨面前,苍苍才会稍稍流露柔软娇嗔的女儿姿态。
两人相偕着慢慢散步,此时已近黄昏,侯府里的人在大多准备晚餐,外面没有什么人,林木掩映下的小路格外幽静。
连姨低声说:“虽然我们没打算在这里住一辈子,但既然现在还走不得,有几个说得上话的、能关心你你也关心的人,这就很必要。既然墨珩不错,你就好好跟他来往,别太孤僻了。你现在不觉得独来独往有什么不妥,等到年纪大了就有你好受了。”她停了一下,轻拍苍苍的手,慈爱地看着她,“更何况,你在这世上没个亲人,以后总归孤单无依,墨珩他毕竟算你哥哥,他对你好你便也对他好,这是好事。”
苍苍心里暖暖的。前世她就是不懂这些道理,我行我素孤家寡人,才把日子过得荒芜黯淡,最后死了也没个为她说话的人。虽然她现在知道该怎么做,但具体细节上的处理她还是很冷硬的,就好像马车上会大大咧咧跟墨珩坦白立场一样,若非墨珩心宽包容,两人才建立起来的情谊只怕就得这么黄了。连姨能这么耐心地教育她,她感动又高兴。
“连姨你放心吧,我不笨不蠢,心里有数的。”保证完之后她想起来问,“连姨你来找我是……”
连姨白她一眼:“还不是怕你又出什么事?太学院下学时间我记得一清二楚,你却迟迟不回来,我能不担心?”
苍苍想了一下,把今天发生的事情报备了一遍,遇上殷据的事也没略过,当然差点没命这一点她瞒下没说。
连姨现在犹如惊弓之鸟,苍苍什么都不说只会平白令她焦急忧心,那倒不如她自己有选择地坦白了。
听到那个白衣神秘少年,连姨吃惊地张大嘴巴,苍苍从没看过她如此惊讶的表情,急忙问怎么了。
连姨震撼地喃喃:“怎么可能?”她对苍苍道,“你现在也开始学一些基础的身法和吐纳方式了。你觉得屏息敛气不被人发现难不难?”
“……难。”提到这个苍苍就泄气,大概她真的不是练武的材料,在这方面笨拙得很,跟着连姨学了几天,一点进步都没有。
“人躲着的时候就难了,更别说一个人就在你面前却能让你看不见,那根本是鬼神的手段。据我所知,这世上唯有'一公二候三子爵'中的丹阳子可以达到这个境界,他就是因为武功盖世超越了凡人所能达到的地步,才被朝廷重视敬畏,拱手送上一个爵位。而你看到的人显然年轻许多,这世间什么时候又诞生一个绝世强者了?……苍苍你下次再看到那人,千万别招惹他,敬而远之便是。”
苍苍默默地点头,又忍不住问:“就那么厉害?一个人比一个国家还强?”
“苍苍呀,话不是这么说的。倾国之力去杀一个人,就算对方再强,当然也能杀得掉,可那得付出多大代价?别的不说,人家如果来暗杀,或是暗中搞破坏,谁拦得住?那真是太可怕了,没有人愿意把脑袋栓在腰带上去得罪一个强者。”
原来如此,苍苍觉得自己知道的东西真是太少了,哪天死在自己的无知下那就太冤枉了。自己要学习的东西还有许多。
关于白衣少年的话题就此打住,苍苍以后都没有再对人提及,可唯有她自己知道,那个独特神奇的存在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个小小的位置。
她继续述说,当听到殷据想对苍苍不利时连姨又惊又怒:“这个狼崽子,当年小姐对他不薄,他真有脸屡次伤害你!我还以为他值得投靠,原来……唉,小姐会有多寒心哪。”
而当得知永青多半已经不在人世之后,她久久没说话,最终长长一叹:“那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当年小姐出事,他也才你这么大,却已经能独当一面了,没想到到头来……”
苍苍能体会她的心情,等她平复一些后,她说:“连姨,我们暂时不要想着要回人了,殷据多疑又狠辣,我们一动,就会有更多像永青那样的人遭遇不测。”
连姨无奈地点点头,旋即又安慰起她来:“不过你也别太失望,殷据敢用能用的都是些年轻人,可你母亲那时候最得力的部下都是成年人,到如今基本都有四五十了。那些人都是忠心耿耿的,不会被殷据洗脑,在组织中更是根基深厚轻易动不了,所以都被外放出去做别的事,有他们在殷据就不敢乱来,我们也就还有机会。”
苍苍第一次知道还有这回事,母亲没有被背叛抛弃,她心里好受许多,又跟连姨说了一会话,就道别回听潮居。
但是她们两人都没发现的是,在她们离开后,树林中走出个黑影,他向苍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