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农田大都还空闲着,种小麦得等到立冬前后。
青竹卖了自己养的兔子,得了几百文钱,一点点的积攒着,虽然都是些零碎,但青竹想,积少成多。只要自己有毅力能坚持下去,说不定还真能还上所欠的银子。
十月初一这一天,项家来了不速之客。
两个身穿绸缎衣裳的男人,说是找项家有事要谈。青竹不认识他们,来往项家,还穿这样好的衣裳,也没什么人。
永柱和白氏也不认得,少东也不认得。
两人自称府上姓江,倒把永柱等一惊,莫非就是南口那处偌大庭院的江家,家里的老爷是做知府的?家里人有些忐忑。
永柱拄着拐在堂屋里接待了两人,少东在旁边作陪。白氏在隔壁屋里没有出来。青竹在菜地里插蒜。翠枝带着豆豆在一旁玩,明霞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也没人管她。
翠枝小声的问着青竹:“那些人来做什么?”
青竹茫然道:“我哪里知道呢,从来没见过江家的人登门的。”
翠枝想了一回突然笑道:“莫非是冲着妹妹你来的?”
青竹更是摸不着头脑,笑说道:“找我做什么。”
翠枝笑说:“说不定是为清明那事,或许是他们家的四小姐突然想起你来,要买你去他们江家做丫鬟。”
青竹心想不可能吧,当初她也说明了自己的处境,江家应该不会……不过也猜不透,她可从来没想过要当什么丫鬟。虽然现在过的日子比丫鬟还苦还累。
翠枝又悄悄的对青竹说:“要不我替妹妹打探打探去,有什么消息也好给你说一声。”
青竹没理论。
翠枝抱着豆豆假装说要给她换衣裳,便进自己的屋了,却关上了房门。不过堂屋里谈什么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来的这两人年纪不过三十几岁,都说是江家的仆人。一个姓曾。一个姓李。
“这次贸然来造访项老爷子是有事相求。”只见说话的这位曾姓男子生得方形脸,眉毛浓黑,嗓门也洪亮。说起话来条理清晰,又不尊不卑。
永柱想他们找来能有什么事,那江家权势大,不要惹上才好。
曾姓男子接着说:“听说区家坟那带五亩多的地是尊府上的?”
永柱看了少东一眼,他心里有些明白了,原来打的是土地的主意,怎么就被江家人给惦记上了,又陪着笑说:“是祖上买的。”
“那就找对人了。我们太太的意思。是要将这几亩地都买了,您老开个价吧。”
翠枝在隔壁屋里一听,原来是为地的事。不是要来买青竹呀。
永柱一时没个主意,又去看少东,少东也没个准备,突然来了这一句,他还没清醒过来。区家坟那一带可是肥田呀。也算是榔头村这一带的好地了。难怪江家人会惦记,看样子是凶多吉少保不住了。
父子俩交换了一个眼神,后来永柱说:“这个也太突然了,还容请老夫考虑考虑再给二位答复。”
两男人便起身道:“也好,我们等项老爷子的好消息。”茶水一口也没喝,便就告辞了。
哪知会突然冒出这样的事。永柱颇有些烦恼。少东也不知说什么好。白氏在跟前道:“看样子是被人惦记上了吧。”
“卖地容易买地难,区家坟那几亩地是当初我的爷爷给置办的,没想到我却守不住吗?”永柱想的是家里现在没什么营生。用钱的地方又多,如果连地都卖了,还能做什么呢。
少东见父亲不舍的样子便道:“爹舍不得又能如何,江家势力我们可是惹不起的,只怕在价钱上也不能好好的商量了。”
永柱苦恼道:“难道就没退路了吗?”
白氏道:“卖了这几亩地。要想买可不容易,再说那几块田种什么都出。若是没了,只怕口粮也要短下来。”
永柱更是觉得乱糟糟的。
青竹打量这一屋子的人满的烦恼的样子,自从永柱受伤以后,她一直在考虑一件事。心想现在也是个时机,成不成,她总得说出来,要不要采纳也在他们身上。
“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能不能说。”
白氏听见青竹又在动什么心思呢,一脸的不喜,便道:“你还是别开口吧,这里没人把你当哑巴。”
青竹停顿了一下,却听得永柱说:“你也是家里的一份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青竹才道:“依我之见,大伯现在腿不好,大哥又想着做买卖的事。家里的这些田地本来就照看不过来了,再说欠的债也好些没还。不如趁此卖些也好。”
白氏冷笑道:“我当你还有什么高见,说来都是些废话……”
“不过我想的却是下一步,买了这几亩地,想来还些债务以外,应该还能剩下些钱。那浅溪滩一带的不是还有好些田空着么,因为排水不好连稻子也不好种,不如……”
“你这出的是什么馊主意,难道卖了好地去买那些连稻子也种不了地?”白氏觉得这个丫头怎么突然变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