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瓶乃是琉璃所制,瓶身剔透,可见里头药水的幽蓝光泽晶莹如露,露是稀罕物,何况是蓝色的露,因而瓶身极小,一共也才那么几滴,更是可遇而不可求了。
苏绾璃赫然想起碧华池的幽蓝池水,小荷曾说那不过是滴了几滴蓝露而已,想来蓝露便是此物,此物却是皇后留给夏奕的,如今皇后死了,蓝露也就断绝了,这唯恐是最后一瓶,赵御医是知道的,自然不敢接。
可是夏奕说:“拿去。”,清清淡淡一句话,不容拒绝。
苏绾璃鼻子一酸,愧疚万分:奕这么做,不是为了慕容芸,而是为了自己,为自己不经意的犯错而赎罪,可是,错在自己,他不需要这么做。
苏绾璃一念至此,在赵御医不得不接过去之前,拦截了蓝露:“不需要这个,我有法子让慕容公主的伤不留疤痕。”重把蓝露交回夏奕手里,附在他耳畔轻言道,“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弥补,因什么而出的错,便用什么弥补。”
夏奕起初还一怔,不明白她想做什么,但随即见她劝慕容芸放松身子平躺下来并告诉她要相信自己与赵御医后,便知道她是想用意念让伤口愈合。
赵御医取来宫廷秘制的烫伤膏,命女徒弟小心为慕容芸涂抹在伤口处,丝丝凉意沁入,慕容芸亲眼看着自己的伤口在一丝丝愈合结疤,瞠目结舌地赞叹道:“这真是神药!不仅冰凉如雪舒缓了疼痛,还能迅速愈合伤痕!”
“呃……这……”赵御医却被夸得不明所以,这药膏是他亲手所制,他非常清楚里头的药材撑死了也就止痛止血,长期涂抹至少三个月才有伤疤淡去的疗效,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有如此神效?抬头向太子与绾璃郡主望去,他二人正十分认真地盯着慕容公主的伤势。尤其是绾璃郡主,那一双眼珠子都快掉出眼眶了,想来他们也是感到十分神奇的。
赵御医是个凡人大夫,相信草本相信针灸崇尚望闻问切,哪怕对西域奇术也无法接受的他,自然想不到这等神奇疗效不是因他自己的药也绝非慕容芸体质特殊,而是因着苏绾璃正在旁默默地施展意念术。
可是夏奕感到奇怪:那只狐狸明明说意念术不仅不伤身还能强身健体,何以绾璃的眉头却越来越紧,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就连唇色也退却了鲜红变得惨白。夏奕顿感不妙,扶住她劝道:“行了,够了!”
苏绾璃轻轻摇了摇头。连反驳的余力也没有,专心得不敢出丝毫差错。
夏奕不知如何打断她,只好侧身移到她面前,挡住了她双目紧盯的慕容芸,赫然感到她的目光如有形刀刃般打在自己腹部。微微地疼痛。
夏奕此举逼得她不得不罢手,抬头,微怒:“你为什么……”,然一口气没接上来,苏绾璃只觉头昏脑胀如有千斤之重,两眼望出去一片血红。接着便软软倒下,不省人事了。
“绾璃!”夏奕一声惊呼,惊得赵御医赶忙跑过来:“郡主?郡主怎么了?”伸手欲把脉。却被夏奕阻止,“你照顾好慕容公主。”,言毕抱起苏绾璃,跑回了坤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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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奕一路疾奔冲回坤安宫后苑,好在那只狐狸对于皇后平日里用来梳妆打扮的玩意儿很感兴趣。以至于一直没走,坐在镜子前孤芳自赏。听到如雷的敲门声,轻轻一挥手,门自行开启,夏奕扑了进来。
夏奕将苏绾璃往榻上一放,再回眸看向蒲玉,惊得倒抽一口气,下意识喃喃:“母后……”
“哎,我不是你母后,我只是穿了你母后的衣服、戴了你母后的首饰,然后借了一下你母后的脸蛋而已嘛!”蒲玉玩兴未尽,捏了个兰花指准备唱只小曲,在夏奕眼神如刀的咄咄逼视下,终于被迫罢手,不敢造次,恢复本真身貌,故作正经地问:“你们回来干嘛?她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呢!”夏奕怒颜冷沉,“你不是说用意念不伤身嘛?为什么她不过是给人疗了个伤,就累成这副模样?”
“什么?她去给人疗伤了?”蒲玉走到榻前,握住苏绾璃的手。
“不准碰她!”夏奕咆哮。
“我不碰她如何弄醒她?我也不是那么神通广大的魔。”蒲玉怨念道,仍是扣住苏绾璃的手腕,输了一道真气,将她唤醒,同时回答夏奕的问题,“我才刚教会她用意念术,她尚在起步阶段,还不懂得控制自如,居然不知死活地去为人疗伤,她怎么不用意念去让你母后诈尸呢?”
夏奕且不管他说话恶毒大逆不道,见苏绾璃悠悠醒转,忙一步跨到榻前将蒲玉挤开,抱起绾璃在怀,柔声轻问:“你怎么样?”
“谁……谁要诈尸了呀?”苏绾璃醒来之后听到这么惊悚的消息,忙追问道。
“你别听他胡说。”夏奕劝慰,“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啊呀!我想起来了!我刚才还在为慕容芸疗伤呢,还没结束呢……”苏绾璃急急地要下床,被夏奕禁锢着不放,“还疗什么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