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裸地打开天窗说亮话,并向她演示告诉她:那为苏老爷打下手、帮忙滴血认清的家丁已经被她收买,那碗清水是做过手脚的,连人畜的血都能相容,何况是苏绾璃和苏幕的?
至于苏绾璃想问的“为什么”,苏二夫人也很快给予了答复:“苏家几位夫人似乎陷入了一个诡异的轮回,也或许是因着老爷的喜新厌旧,每位夫人无论如何讨好老爷使出浑身解数,最终都只能怀一个胎;
“大夫人有了大少爷,三夫人有了三少爷,四夫人有了你,而我,也有我的孩子,苏家二小姐,绾婷,可惜她福薄,未满月就夭折了;
“她夭折的那天雷鸣电闪,我不过才离开她身边去关了外厅的门,她就发了急惊风猝死,她死的时候,在她身边照顾她的,是大夫人……”
苏绾璃不自觉微微张了张嘴:“所以二娘你怀疑……?”
苏二夫人却在这件事上三缄其口:“我从不论断,我只是可怜我那苦命的女儿……”她的视线从窗外游移回来,定定盯着苏绾璃,“你若问我待你是否真心,我可以回答你我是真心,因为我必将把对婷婷所有的爱,全部倾注到你身上,但我也承认我不是真心,因为我要利用你达到我的目的,只是我的目的也恰好是你的目的,那些对不起我们的人,定要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不是吗?”
是!极了!
苏绾璃的心情虽然薄凉而冷淡,嘴畔却绽放浅浅的笑,冲着苏二夫人亲昵唤了一声“娘”,并不算勉强。
苏二夫人知道她接受了,眉角亦淌露浅浅的笑,已然坦诚相待,便不需再虚伪做作,苏二夫人将她抱入怀中,恳切与之道:“璃儿放心,手刃仇人之后,娘一定不会亏待你,定要为你找到这世上最好的如意郎君,方配得起我们如此聪慧可人的璃儿!”
苏绾璃偷偷扁了扁嘴,自己的聪慧不是大智若愚、也不是天赋异禀,只是……恰好保留了前世的记忆所以才知晓天文地理、懂得人情世故罢了,随着年纪的增长,免不了要被同龄人赶超,苏绾璃不知道那个时候,会不会有外界传闻说苏家四小姐终于江郎才尽、黔驴技穷了……
然而,这都是将来的事了,只是将来,也不过是几千个日升月落而已,对于活了七万多年的龙芒芒来说,用最俗的“弹指一挥间”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
八年后,苏绾璃十三岁。
十三岁,豆蔻之华、舞勺之年,苏家有女初长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五岁时候的痛苦回忆被隐埋在记忆深处,跟着苏二夫人在苏家低调生活,韬光养晦,早已练就了一身宠辱不惊、喜怒不形于色的本事。
琴棋书画、仪表体态似乎是她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永无停歇的日程安排,苏二夫人誓将之培养成惊世骇俗的夏国美人,将来,论倾国倾城之红颜,非她莫属。
只是除此之外,苏绾璃也有自己的小秘密,每逢晴朗月夜,她必瞒着二娘翻墙出去找“师父”,说起来,这位“师父”也算是机缘巧合的一场“不打不相识”——
七岁那年某一日,天朗气清,苏绾璃的心情却颇有些沉重。
今朝是爹娘祭日,跟了苏二夫人之后打听过爹的死讯,他自刎在苏幕面前,尸体被弃北峰坡,苏绾璃找过去的时候早已寻不到丝毫蛛丝马迹,唯有用乱石堆起坟墓,为爹竖了一个碑,每年祭日过去磕个头,无一例外。
今朝亦如是,只是七岁的苏绾璃翻墙功夫委实烂到了家,先笨手笨脚地爬上了倚墙而生的树,然后把装着祭品的篮子往外一抛,接着自个儿小心翼翼地从树上蹭到围墙瓦盖上,才一点一点地挪到了墙外,逃离了苏家,瞒着二娘,瞒着舞师,要往北峰坡赶去给爹上柱香。
然而脚丫子将将沾到地面,赫然发现篮子不见了,游目四顾,气得无语。
墙角下蜷缩着一个乞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苏绾璃本不该憎恶乞讨者,可偏偏这厮眼下正端着自己的篮子啃里头的祭品啃得风生水起,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就不怕天打雷劈嘛?
“哎!你是谁呀?”苏绾璃质问的口吻不善。
那厮抬起头来,一张少年的脸倒是俊俏,似曾相识,却不记得哪里见过。
“小妹妹早啊,这么早哪里去呀?”谁知这人厚脸皮,吃自己的还跟自己搭讪套近乎。
“谁跟你早啊,你吃人家的不嘴软嘛?”
“因为嘴软,所以跟这些食物的主人打个招呼嘛!”
“哦,你倒知道这些食物不是你的呀?那还吃?快还我!”
“可怜可怜小乞丐吧!”
“天下乞丐多的是,我何苦来可怜你?何况平日里你求我施舍也就罢了,今日你主动偷我吃的,还是我爹的祭品,你要不要脸呐?”
“祭品”二字一出,小乞丐狠命吧唧的嘴顿时停了,啃了一半的梨叼在嘴里,瞠目结舌地瞪着苏绾璃,口齿不清地说了一长串的话,大约是埋怨苏绾璃为什么不早说,害他跟已故的人抢吃的,违背丐帮道义,天地不容也。
瞧他急了,苏绾璃反而淡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