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冬小夜听楚缘当真称流苏‘嫂子’之后,脸色骤变,极不自然,歉疚之余,却也对她问我的问题充满了紧张和期待。
“你觉得呢?”我来了一招太极推手,将皮球推还给了楚缘,心里却也在问自己,我与身边这几个有感情纠葛的女人,相识、相知、相伴、相依、相恋、相爱,经历过程各不相同,如果爱的深浅为此也必有一些不同,那么,我到底是爱谁更深一些?
我似乎清清楚楚,可偏又茫然困惑。
紫苑是我的青梅竹马,我们一起长大,彼此的感情是最深的;
流苏是我的红颜知己,我们真诚与共,彼此的羁绊是最深的;
墨菲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们一见倾心,彼此的触动是最深的;
至于冬小夜...
我心中一动,不由自主朝她望去。
我俩更像是一对欢喜冤家,相识相知缘于误会,相伴相依则是出于无奈,却为此日久生情,假戏真做,相恋相爱...
几个女人之中,我与冬小夜认识的时间最短,然而小到感情受挫、为情爱琐事伤透脑筋,大到麻烦缠身、险境环绕、分分钟可能一命呜呼,始终陪在我身边,令我可以倾诉又有所依靠的,便只有她...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辛去疾那厮所谓的‘吊桥效应’,但此刻扪心自问,我却十分确定,相比紫苑、墨菲,甚至是流苏,我对冬小夜的依赖与信任,竟才是最深的...
难道,我是爱冬小夜更深一些?
真也巧了,我心里正想到这里,就听楚缘叫道:“肯定是小夜姐姐,必须是小夜姐姐啊!”
我一愕,“为什么是小夜姐?”
冬小夜亦问:“为什么是我?”
她是又惊又喜,我却只有惊而已——我倒不是不愿意承认我爱极了冬小夜,但内心里却异常抵触那个‘更’字,倘若楚缘说我相比冬小夜更爱流苏一些,我大概也不喜欢听,但这想法一闪即过,我对‘更爱谁’这问题,就打心眼里回避的厉害,根本不愿意去想,如果说出去的话能收回来,我立马就将自己问楚缘的那句‘为什么’给舔回肚子里。
“正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不外如是了,”楚缘摇头晃脑,侃侃而谈道:“爱极了一个人,他(她)就好像呼吸一样,成为你生命的一部分了,好比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人也离不开空气,失去他(她),就如同失去了生命之所依,再也无法生存,你们说,对吗?”
她问我们两人,可一双闪亮的眸子,却只怔怔的盯着我一个。
冬小夜也在偷瞥我,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与我目光一触,才惊然回神,察觉到楚缘有套话嫌疑,顿时烧红了一张俏脸,忙转头垂首,也幸得如此,才没瞧见臭丫头那情意浓醇、炙热大胆的痴恋目光——她说的压根就是她自己!
我觉得臭丫头这话未免太偏执了一些,人活于世,诸多牵挂,又不只有情爱,情场不如意,还就不活了吗?她个小丫头如此天真倒也罢了,冬小夜居然点头,可见,女人就是比男人感性。
我不敢苟同也不敢反驳,免得俩丫头将我的理性归类为冷血无情。
楚缘只当我默认了她的道理,便继续问道:“哥,你为什么想从风畅辞职?为什么一意要调去上+海?”
我张口欲答,可话到嘴边忽然一滞,半个字也没吐出来——我要去上+海,是为帮老墨最后一把,将阻碍墨菲的最后一个潜在威胁江玉彻底拉下马,这动机虽然不假,但以此为由,想先远后疏,继而彻底从流苏和墨菲的生活中消失,以一心一意照顾紫苑,也是千真万确的。
为什么我有离开流苏和墨菲的决心,却在冬小夜即将离我而除去时,无耻又霸道的占有了她呢?我和紫苑的事情尚可说身不由己,故而无可挽回,但我和冬小夜...那可是百分之百无法辩解的,的的确确是我在完全清醒、完全理智的前提下,不计后果,强行推倒了她!
要知道,因为紫苑的关系,我对正牌女友流苏都始终规规矩矩的,生怕越雷池半步,再增纠葛,毁她一生,以至于反不如恋爱之前相处的那般自然随意,再如墨菲那尤物,纵是对我百般挑逗千般引诱,我都能咬破嘴唇扮那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可怎么只有对冬小夜,我能狠得下心累她一生一世,即使明知这一次的自私会折磨我到死,我也无怨无悔呢?
我果然是最爱冬小夜吗?宛如鱼儿离不开水,瓜儿离不开秧?楚缘的理论如此偏执,只因为我恰恰就是这种偏执之人?
我脑子一时转不过圈来,只觉得道理上似乎如此,可心理上却不是难以接受,而是根本就不认同,但楚缘到底哪错了,我又说不上来,唯一清楚的就是,我并不认为我爱流苏墨菲小紫,就比爱冬小夜少一分半分,不管是为了她们当中的哪一个,我都能剜心以鉴。
楚缘见我不语,笑道:“你舍得程...咳,你舍得嫂子,舍得墨姐姐,却独独舍不得小夜姐姐,还不是你最爱她的证明?”
我点头也违心,摇头也违心——就没有臭丫头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