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蛇,就算宫里有御前‘侍’卫随扈,但就数量上来说,行宫的‘侍’卫要庞大得多。所以和他拉好关系总不会错,紧要关头也是个自卫的手段。
有时候感到无奈,情敌是皇帝,如果没有一颗谋反的心,这辈子就得在人家指缝间生存。容家和他的积怨也不完全是因为颂银,好在容大学士人缘好,手段高,内阁那帮文武大臣基本和他是统一战线的。一位非但无过,还因编书有功的重臣,皇帝要处置他,得预估在朝中会‘激’起什么巨‘浪’来。爷两个,一个管着上书房、回学馆、子学馆;一个是‘侍’卫头儿,掌‘门’禁、銮仪、扈从,和钱粮盐务不沾边,想拿那些大帽子压他们都不能。不过皇帝嘛,和谁不对付,到最后终会除之而后快的。
他背着手仰脸看天,暮‘色’沉沉,将要黑了。
忽然看见一个蓝翎‘侍’卫从远处匆匆而来,边走边叫:“容大人,我得了个好玩意儿。”
容实顿足观望,他怀里兜着什么,连纵带跳到了他跟前。小心翼翼解开衣襟让她看,里面‘露’出个小脑袋来,娇脆的一声叫,像猫一样。他吃了一惊,“豹崽子?”
木兰围场上有一定数量的金钱豹,可隆冬产仔的不多。他解下大氅把它包了起来,问从哪里来的,“这么点儿,不知满月没有。没满月的小豹子怕养不活,还回去吧,叫它妈‘奶’着。”
‘侍’卫有些为难,“是两个小太监上围场打枯草捡回来的,不知有窝没有。再说小豹子沾了人气儿,怕母豹子不认它了,还回去免不得被咬死,还是留下吧!”
他低头抚抚那小脑袋瓜子,紧紧包裹起来,“得给它找个‘奶’妈,上马房牵只母羊来。”
‘侍’卫领命去办了,别瞧都是大男人,养这些小动物真‘挺’用心的。他怀抱婴儿似的把小豹子抱回值房,给它做了个窝,怕它冷,让人生了一盆火暖着它。那豹子实在太小了,在棉褥里瑟瑟发抖,一声接着一声叫唤,他也不嫌烦,蹲在跟前仔细端详。
‘门’外有人回禀,说:“京城来人了,求见容大人。”
他手上一顿,却没有站起身,随口让进,给小豹子掖了掖被角。
‘门’上传来脚步声,到他身后,停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他皱了皱眉,“带口谕了?”
那人还是不言声,他扑扑手起身,回过头道:“打发个哑巴来?难不成有密旨?”
面前这人公子哥儿打扮,头上戴暖帽,脖子上狐狸围脖遮住了半张脸。一身绛‘色’马褂,底下一双厚底马靴,站直了比他矮点儿,不知是哪路人马,见了他连个千儿都不打。
他叉腰看了又看,这人终于抬起头,一双明亮如星子的眼睛,直直照进他心里。他猛地一震,“媳‘妇’儿?”
这一声叫得自己寒‘毛’直竖,可是他知道没有认错人。颂银的眼睛猫儿似的,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眼睛。他不信世上还有第二个人能像她一样。如果是她,他再也不叫她妹妹了,她就是他的亲媳‘妇’儿!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抱了上去,“是你吗?是不是你?”像挖宝似的,把她的脸扒拉出来,终于看清了。她早就笑得‘花’儿似的,往上一蹦,挂在他脖子上,依偎上去,轻轻说:“二哥,我可找见你了。”
他高兴得几乎要尖叫,万万没想到她会奔‘波’这么远来找他。怎么就这么大的决心呢,他感动也欣慰,看来她是认准了他了,永远不会变了。
他用力搂住她,“你怎么来了?天爷,我原还想回宫了跳墙进内务府的,没想到……”
她说:“宫里全是皇上的人,你来了会落他的眼。这里未必没有他的眼线,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咱们已经有一个多月没说上话了,我要憋死了。”
见面不能开口,只有靠眼神‘交’流,这种煎熬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委实艰难。她知道从装晕开始就是个胆大包天的谎言,不过斟酌再三,就算皇帝要问罪,至少她从慎妃的炉膛里出来是真的,后续的表现也瞒过所有人了。至于休养期间干了什么,皇帝似乎管不着。没有明令禁止‘女’官不许嫁人,她也不像宗室,不得允许不得离京。所以她哪怕跋山涉水来会心上人,皇帝要拿到台面上来责难,横竖是说不响嘴。
“忍无可忍就别再忍着了,咱们又不欠他的,就因为他也喜欢,硬拆散咱们?”他早已经高兴坏了,可能存在的隐忧也不想去考虑,完全是得快乐时且快乐的心态,十分浮夸地赞许她,“谁有我媳‘妇’儿这么大的能耐?京里的小姐绣‘花’弹琴的时候,我媳‘妇’儿一人一马,奔‘波’几百里找我来了。”他抱着她转圈儿,“好颂银,你从来不要我‘操’心,我遇上你,积了八辈子的德了。”
颂银笑着,含情脉脉的样子,“我要是糊涂过日子,没准你就不是我的了。你那怡妆表妹已经被老太太轰出去了,你听没听说?”
他说轰得好,“太太后来没再和我说起过要纳她做妾的话,要不我直接把他们的铺盖卷儿扔出去。我在宫里值了两天夜,直接上热河来了,没回过家,不知道他们走了。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