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什么赵明川?如果是来要钱的,打发点碎银就是了。”
嘴里继续说着,但一看到拜帖上的一行留名,李国助的脸色就变了。拜帖内容自然是老掉牙的格式。但落款却写着“中华美利坚共和国外交部副部长暨东方外交特使严”。
“此人在何处?!”李国助赶紧放下手里的茶杯,呼得一下站了起来,“快,不可怠慢,迎进书房!”
“啊?!”门房汉子这下傻了,才知道自己刚才给别人吃了闭门羹是多么严重的事。
一个多小时后,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地朝马尼拉总督官邸而去,前一辆依然坐着赵明川,而后面那辆马车里则是坐立不安的李国助。
……
严晓松和李国助的会面就在总督官邸内的一座偏楼里。如今是小夫妻的临时休憩居所。
面前的茶水依然没有动,李国助只是忐忑而好奇地打量着坐在西洋大椅上的“短衣”青年,对这个七年前就在大明留下一丝痕迹的“华美国官员”深感不安。
“……李旦老先生一辈子兢兢业业,闯荡出一番东海气象。是我海上华夏汉家儿郎的楷模,对他老人家的逝世,我国政府深感痛惜,只是路途遥远。无法即时派出代表前来悼唁。”严晓松说着客套的话,脸上微笑不减,“其实早在七年前。我就想拜会老先生和李大掌柜,可惜事不随人愿。”
言下之意,你们七年前张扬跋扈的气场和如刺猬一样的敌视态度,如今已经落得偏安一隅的地位,世事无常大概就是如此了。
“当年家父正在倭地养息身子,我也在吕宋奔走生意,所以有所怠慢,不知严先生这次重返东海,再找我李家,又是何事?”李国助眉头微微一皱,心里大感不快。
“我国政府已经知道大明朝天启皇帝陛下过世的消息,更知道如今东海的棋局变化,不知李家有什么打算吗?”严晓松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加问了句。
“哼,颜家不是在你们帮助下很是风光?现在风水轮流转,朝廷收拾他是迟早的事了。倒是郑芝龙和刘香那些当年李家没养熟的狗在飞扬跋扈,他们总有一日也会有报应的!”一想到这些事,李国助就恨得咬牙,一只手就忍不住在桌上拍了下。
“嗯,这种混乱的状态,很明显损害了我国政府在大明东海和南洋的利益,当然,对李家也未必是好事。李大掌柜,这是一封你的熟人写的信,你可以看看。”严晓松从西服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到了李国助的面前,“这个人不会写字,自然是他人代笔。”
“熟人?”李国助一愣,慢慢结果信纸,看了几眼后,两眼都在冒火,“原来是刘香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李大掌柜别急,请继续看完。”严晓松赶紧推过茶杯,暗示对方控制自己的情绪。
李国助见一个年轻人都比自己有定力,老脸就微微一红,赶紧压下怒气,继续看过去。
“……郑氏势强,刘香势弱,与公有隙,实万不得已,今思之惭愧难当……颜氏若亡,则东海尽墨于郑芝龙,焉有我等附着之地?今有西海华美国之军船相助,盼与公复旧言好,共兴大事。”
读到这儿,李国助暗暗感觉到了一丝威胁的意味,忍不住抬起头偷偷看了严晓松。
“颜家能不杀了他?刘香上下已经归附华美了?”李国助有点不敢相信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会写出这么一封信。
“之前是,但现在他已经得到了颜家的谅解。刘香成为了我们值得信任的朋友,归附的说法不正确。”严晓松指着对方手里的信,面不改色。
“能让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服服帖帖,严先生倒也有些本事。不过刘香所说只在南洋帮护华商,不入东海分食,是何用意?”李国助放下信纸。坐正身体,死死地看着严晓松。
“当然是合作把海上的盘子做大,我国政府反对任何一种单方面的海上霸权行为,这不利于大明沿海的贸易氛围和秩序,所以很支持这种互助互惠。刘香有能力为南洋的海上贸易安全提供保障,当然也希望颜家和李家能重振家业,积极恢复李老先生当年在东海创立的千帆争渡的汉家风采。也算是为吕宋居处的数万华人子弟营造一个更安全的未来。”严晓松说完,就从口袋里继续摸出一个新的信封,“这是我国商界朋友让我转呈给李大掌柜的合作意向书,当然其中包括李家在吕宋的持久发展问题。这些本不属于政府工作内容。所以我也仅仅是转述他们的想法。”
信还没有打开,但李国助已经倒吸了口冷气,因为他听出了对方的话外音。华美国要像当年扶持颜家一样同时扶持刘香和李家,为得就是填补颜家衰落后的空白,以和郑芝龙等势力相抗衡,甚至还在考虑仍缩在马尼拉弗朗机人屋檐下胆战心惊的诸多华商的身家发展问题。
颜家过去七年里气势如虹地崛起,别人也许不知道多少底细,李国助这个也干过海盗的人可就清清楚楚,那华美国大手笔的军械和海货输入。正是颜家能横行东海的依仗。
“三家互为犄角之势,以抗郑氏……”好久都没有如此想过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