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瑾分明的眼睛显得无神,木然地望着瑶珍,“你们说什么?我没听见!”语气间带着浅浅的歉意,却更多的是漠然。
载湉看着瑶瑾,轻叹了一口气,对瑶珍道:“是我耽误了你姐姐这么多年,她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就不要为难她了,让她自己选择!”
“恩!”瑶珍点了点头,轻步走到瑶瑾身边道:“姐姐,如果你想留下来,我和皇上都不会怪你,那赵建国虽然助纣为虐,却也不算什么坏人,想来姐姐是会幸福的!”
“他不是坏人,那谁是坏人?”瑶瑾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吓瑶珍一跳,瑶瑾脸上所有的表情变成了愤懑,怒气莹然地道:“当初在南大街截住我们的时候,他口口声声答应不伤害你们,可他明明知道皇上已经无心皇位,还逼皇上戬位为帝,被袁贼当线偶摆布,弄得你们两人每日宫中生不如死!都怪姐姐,当初信了他的鬼话,才让皇上今天这般下场,姐姐对不起你们!”
瑶瑾说着黯然饮泣!
“姐姐,这怎么能怪你呢?当初就算你不信赵建国,他也会将我们强行带入皇宫的,再说皇上明日逊位以后,我们不是还可以出关,在大草原上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吗?”
草原生活是载湉和瑶珍一直向往的,对他们来说,只是来得迟了一点而已。瑶瑾不再言语,愁容重新浮出脸颊,
曾经,草原牧马放羊,瑶瑾也曾畅望过,那时候自己锁闭深宫,日日生活在自己妹妹与皇后的尔虞我诈之中,那时的她日夜期盼着自己能骑上高大骏马,驰骋于青色草原,远望长天一线。
可是后来,这个美好的愿望越来越淡,瑶瑾开始向往另一种生活,这种生活不是一道能够自由呼吸的风景,而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人,那是一个雨天,自己坐着小轿,走过一条长街……
再后来,这种生活竟然变得越来越真实,那个人也似乎不再那么遥不可及,瑶瑾每日开始有了期盼,不时浮现美好的瞎想,可是,正当自己满心期待,以为就要实现的时候,仿佛命运作弄,那种生活却一下子又变得天与地般遥远。
“如果从明天之后,妹妹能够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过幸福无忧的日子,那是不是那个人曾经犯的过错也并非那么不可原谅?”
瑶瑾想着,眉头紧锁:“可是我又该怎么面对?”
………………
1897年11月23日,袁世凯及北洋九镇将领通电支持共和,同日,大清皇帝载湉宣布退位,,清朝对中国的统治宣告终止。
消息传来,开放的南方民众一片欢腾,都认为是民主革命战胜了落后专制,而北方大部表现平淡,少数人欢歌,满清遗老遗少深巷哀嚎!
竖日,北洋军开始遣散皇宫仆役人员,成千上万的宫女太监被强令出宫,遣返故地,整个皇宫一片混乱,到处是荷枪实弹的北洋兵,以及手提节鞭的警察捕快,还有那些行迹匆匆神色慌乱的宫女太监。
瑶珍也在收拾着行李,载湉脱去皇袍,像一个普通家庭主男一般帮着瑶珍忙进忙出,只有瑶瑾一个人站在阳栏,木然地望着这一切。
突然,宫殿的大门被两名侍卫打开,接着两排北洋兵蜂拥而入,从北洋兵中间走出一名年轻军人,后面还跟了三名宫女,宫女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三个白色的小瓷杯。
“在下北洋军河南镇镇帅李纯,奉袁大帅令,赐酒三杯,为皇上、皇后,及瑾贵妃践行!”
正在收拾行装的载湉和瑶珍,心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一下,猛地停了下来,瑶珍手上拿的一件月白衣服,无声地飘落地上。
瑶瑾转过头来,紧盯着李纯,作为皇室的他们,当然知道这种情况下赐酒意味着什么!
李纯对瑶瑾慢慢变得愤怒的眼神不以为意,笑道:“还请三位贵人尽早饮酒,不要让小将失礼!”
瑶瑾一双秀拳慢慢握紧,额前的秀发随着呼出的气息飘动,她很愤怒,出奇的愤怒,不谙宫斗的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三人被北洋军阀利用完了会是这般下场,很残忍,她接受不了,更何况她认为载湉和妹妹是因为她才再次回宫的!
李纯见三人久不动作,笑容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冷声对后面的宫女道:“既然三位贵人还是放不下昔日身段,不肯屈尊自饮,那你们就喂他们吧,反正这也是你们最后一次伺候爱新觉罗家族了!”
三名宫女,有些犹豫,毕竟眼前的人是曾经至高无上的象征。
“干什么?不喂三位贵人喝,难道你们想自己喝吗?”李纯大喝一声,三名宫女吓的浑身一抖,一名宫女的酒洒出少许。
三名宫女硬着头皮向前,将酒盘递到瑶瑾和载湉、瑶珍面前,低着头,做恭请状!
三人拿起酒盘里的酒杯,双眼看着里面清莹的液体,瑶珍脸色苍白,她很害怕。
瑶瑾看着看着,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笑容,凄然呢喃道:“没想到我最终还是死在了这深宫之中,呵呵,呵呵呵!”
只有载湉除了开始有一点惊诧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他是皇帝,虽然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