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花烬了解到,暮成雪虽为左相最小的儿子,但在左相权倾朝野,为所欲为的时候,他不但极力反对自己的父亲,还默默地照顾着先皇玄武帝,一直都是尽忠职守,恪守本分,从不越出君臣的界线。
先皇自然不是忘恩负义的昏君,在左相一家被满门抄斩的时候,他留给暮成雪一条生路。
由于琀幽常常为左相府的小厮女婢刻画相貌,一来二往中,便与这位宅心仁厚的御医相熟了。其间,琀幽知道了其实暮成雪极其不受宠,一切缘由皆是因为他的母亲。
暮成雪的母亲正是曾解救先皇的岸琅王的妹妹,也就是辰昀王的姑姑。
在一次宴会上,左相喝醉了酒,公然闯进了另一边的女眷聚会出,并在宴会上看中了美貌的纳兰雅,公然将她带回了相府,随后只草草地举行了一个婚宴。
原本,这也不是什么太坏的事,但天生柔弱的纳兰雅,受尽了相府闺阁里的折磨,最后竟是一夜疯癫,再也没有清醒了。
其中种种复杂的内幕,恐怕只有活在世上的暮成雪一人知道了吧。
为此,暮成雪有了一个疯癫的母亲,自小就没有了保护,也就变得胆小怕事,事事谦让退步,直到快熬出了头,母亲终于可以好过一点了,却不料一道圣旨下来,一切又化为了泡影。
听完琀幽的转述,花烬不禁叹息道,真真算是个可怜的人了。
了解完所有关于暮成雪的事后,两人已是到了九律。
花烬与琀幽分离后,抱着话本一把推开门,随后又重重地扣上,直直地冲到美人榻上躺下,动作一气呵成。
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双手拿起话本,眼里闪着兴奋的光芒。
这下终于可以好好看一看了,嗯,适才看到哪里了呢?
她小心翼翼地翻开书页,找到适才折起的一页,正准备舒舒服服地品读时,门忽然被敲响了。
她皱了一下眉头,是谁这么讨人厌啊?
开了门,却见一个面生的小厮,恭敬地站在门前。
他道:“紫兰姑娘,我们园主有请。”
花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园主?哪个园主?”
小厮解释道:“正是九律楼桃花园的园主。”
紫衣人,君朔!?
花烬很快想到了他,玩耍的心很快就消失殆尽,她看了看天色,已近傍晚了。
昨晚,辰昀王一走,她便回了溪风阁,今早到了九律又被琀幽拉出去游玩,直到现在才恰恰落脚,他就派人来了,恐怕他已等自己多时了吧。
花烬不觉暗暗欣慰,看来这场舞还是没有白费。
跟随小厮穿过绿意盎然的桃林,花烬敏锐地发现这并不是以前她走过的那条路。
半盏茶的时间不到,小厮便停在了一处阁楼前,道:“园主就在里面,紫兰姑娘请便吧。”
花烬颔首后,看着小厮又自原路返回了,并没有靠近这栋阁楼。她不禁怀疑,那以前她无意中发现的大树,就是他的暗中基地?一般人是不知道的?
她面向阁楼,发现阁楼的格调大致与九律楼相仿,许是同九律楼一起建造的,共有两楼,占地不多。
这就是君朔在世人面前的身份,一个简单的园主。
推开门,花烬首先看到的是满院的盆栽鲜花,有国色天香的牡丹,有超然脱俗的百合,还有花烬的属花蝴蝶兰,都整齐地摆放在台架上,应有尽有,鲜艳美丽,看得人眼花缭乱。
花烬不禁弯下腰,细细抚摸着手中肥肥的花瓣,抿唇微笑着,全然忘了她来的目的。
“很美吧?”冷冽的嗓音立时冻化了所有的美景。
花烬迅速起身,警觉地向四处看出,却看不到一个人影。
“我在这里。”声音继续响起,陈述中多了一丝柔意。
花烬顺着声音寻去,果然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了他。
明朗的夏日下,四周皆是馥郁芬芳的花朵,而他却独身一人半躺在竹榻上,依旧穿着那件华丽奢靡的紫袍,处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愈加显得他深沉神秘。
花烬绕开栅栏,来到他身边,弯起眼角,笑道:“园主在晒太阳吗?”
君朔直了身子,那一头发如丝绸一样滑过长袍,他狭长的眼看向花烬,缓缓道:“我在等你。”
聪明人说话从不拐弯抹角,花烬也不再打哑语,长驱直入道:“看来,园主是知道我有事相求了。”
君朔勾起唇角,摇头:“我不知道。”
花烬差点跌倒,他不知道,那还找她?她可不相信自己融化了一座大冰山。她道:“那你找我是为何事?”
君朔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花烬。
极高的身材比得花烬脸色不虞,说他坐就坐吧,干嘛非要站起来压迫她呢,和纳兰夜简直是一个脾性的男人。
君朔优雅地挑起花烬的下巴,身上散发的贵气,使他的行为没有一丝不妥之处,他道:“来过狐尾松的人,只有两种,一是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