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背道而驰
鱼欢咬住下唇,躲在一旁,直到夷妃的身影走得远了,才准备起身离开。不成想竟听到书房内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父皇,如此儿臣先告退了。”
鱼欢讶异地瞠了双目——他怎么会在这里?
伴着衣裳拂动的细声,书房的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走出来的却是十三皇子子服。她按不住心中的好奇,起身跟了上去。
子服静静站在书房外曲径的长廊里,竟是等待着她的出现一般:“你来了。”
“……”鱼欢抿一抿唇,走近过去,“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弄破窗纸的时候我就知道了,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这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子服苦笑一声,转头来看她,“你都听到了?”
自己听到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你怎么会在书房里?”她并不明白,他不是一向不受皇上重视的吗?
“我早先就在了,夷妃进来的急我来不及离开,就先躲进内堂了。”子服缓步向御花园深处而行,“我是替路太师送奏折给父皇来的。”
“你撒谎!”鱼欢疾步赶上他,瞪着他,“传递奏折这种事情有小太监做就是了,怎么可能劳动你堂堂皇子大驾?你说谎,你一定是跟皇上在密谋,密谋……”密谋什么呢?她却是猜不出来了,只得焦急地扬首向他,“难道皇上真的已经属意立你为太子?”不然为什么这般亲密地与他在书房内密谈?
看着她徒然间骤变的脸色,子服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也不去辩解,只黯然地侧目:“你不相信就算了,还偏偏当着我的面脸色变得这么难看!怎么?如果是我当太子的话,不好吗?”
“不好!大大的不好!”鱼欢想也不想立时转身,如果真的这样便要马上通知江寒水,事情有变,看他能不能在朝中取得共识,联名上书奏请皇上马上立四皇子为储……
“喂!你真是太过分了!”子服气极反乐,伸手拽住她的手腕,“迫不及待要去找人来拆我的台啊?你真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鱼欢被他拉得顿住了脚步,但却不肯回头去看他:“我的心自然是石头做的!我有我要做的事,就像你也会想要当太子一样——我们各有目的,各凭手段!”
“你不就是想当皇后吗?”子服淡淡地提醒她,“你的目的跟我并无冲突。等我做了皇上就封你做皇后,好不好?”
“不好。”一口回绝掉,鱼欢转过脸来瞪着他,“莫非你以为我也是个愚人,可以随口说来骗着玩的!”
“……”子服怅然一笑,越发显得脸庞清减了不少:“你也自然不是愚人。我为什么要这样对你,你问问自己的心,我到底是不是在骗你。”
“就算,”鱼欢没有挣脱他的手,却是忍不住讥笑:“就算你有心好了。如果是你做了皇上,那就是路平川手下的傀儡,哪有什么自由?别说皇后,就连你自己的生死只怕也得由他说了算。这个道理难道你不明白吗?”
“明白自然的是明白的,只是,”子服将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只是,能达到目的就好。”
鱼欢看了看他握住自己手腕的手,修长白皙,将喉中一阵苦涩全压下去:“为了达到目的——只要能达到目的,不管做什么,都可以。”他们两人,居然同样都是信奉这一句话,如今从两人的嘴里断断续续说出来,却是满嘴苦涩。
回首这些年来自己一步步走过的痕迹,的确是每一步都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奉为圭臬;如今在他眼中,自己又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涩涩一笑,将自己归为追名逐利之徒就好。
“是吗?”子服不肯放开她的手腕,“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在嘲笑世人?你真的需要名利吗?真的需要吗?”
空空的眼泪,火一般的灼痛着,鱼欢扬起脸看着淡淡云染的天空:“没有名利,我拿什么去嘲笑世人?我就是要嘲笑所有人,不过在这之前我需得先有权势;有了权势,我才能高高在上的笑话他们,让他们永远跪在我脚下……”
“你要权势,我给你!”看到她这种哭不出来的痛楚,子服心中有如刀剜一般,“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必了!实现不了的东西不要随便承诺!”不等他话说完便急急地打断他,鱼欢睇着他,脸上回复了不咸不淡嘲弄地笑:“我喜欢——拿,不喜欢别人——给。你的‘好意’就算我心领了,你还是打起精神,准备好做你的太子之争吧!”
狠狠甩掉他的手,一同甩掉心中麻木的刺痛之感,鱼欢转身离开,将他留在原地。
“如果你错了呢?”他在她身后厉声质问。
“……”她站定脚步,他得对,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是她挺直背,笑得坦然:“我认准的,愿赌服输。”
子服怒极攻心,两步奔到她面前,按住她的肩膀,急切地想要改变她的想法:“鱼欢,你不要固执了,我告诉你,你斗不过路平川,四哥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