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碰壁
路平川毫不介意地侧目:“区区一个江寒水,老夫还不曾放在心上。”
“呀,酒壶空了!”鱼欢一摊手中酒壶,欠欠身:“大人稍待片刻,奴家去去就回。”说完,起身离席,掀帘从屋子走出去。
一切又要从头来过了。鱼欢无力地摇晃着手中空空如也的酒壶,忍不住讥笑起自己的天真——那天得到了四皇子的承诺,自己真是得意忘形了,她忘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呢?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走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后宫里又哪来这许多枉死冤魂?
身后响起细碎的脚步声,不必回头鱼欢便猜到是谁跟随而来,想到他,鼻翼竟升起一股隐隐的酸楚。
“想不到……”子服背靠着墙,虽然服了她送来的续命丹之后伤好得很快,但还是元气大伤,这会脸色仍是雪白若纸。
“想不到什么?”鱼欢抱着酒壶转过身,已经在这转向之间迅速地重新收拾好一张娇艳的笑脸。
“……”这会才看清楚,他身上穿的正是鱼欢送的鲛丝长袍。他看着鱼欢的脸黯然地笑了笑:“我没想到,你真想嫁他。”
鱼欢顿时哑然一笑。她花了这许多心思费了这许多功夫,自然是真的想嫁啊!
“你是因为喜欢四哥,还是……”子服伸手抚着胸口的伤处,脸上淡淡笑意荡漾:“因为他是皇子?”
对着他这样的笑,鱼欢心中蓦地一阵烦躁,“怎样?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子服的笑容渐渐明朗,“你若是喜欢他,我便没法子了。不过,你若只是想嫁皇子,那便容易了——”他双手打开一敞怀,动作间牵动了伤处,忍不住微微皱眉,但仍旧带着笑:“这里不就有个现成的皇子?”
鱼欢怔怔瞪着他,脸上刹那间闪过无数表情——惊异,慌乱,困窘,猜疑……最后,娇美的容颜渐冷,凉凉地嘲笑起来:“我要的,是一个能被立为太子,能成为皇上的皇子,不是一个连自身性命都要仰人鼻息的皇子。”
话说得极重,子服本就已经雪白的脸色更显难看,眉心已经纠成一团:“你还真不客气!”
鱼欢偏过头去不再看他:“殿下还是先保重自己的身体吧,以后别再跟奴家开这种玩笑了,奴家福薄命浅,受不起!”说完,丢下他翩然而去。
子服目送她的背影,长叹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身后响起脚步轻击的声音,他回头望去,只见路平川似笑非笑地停在远处,手中摇晃的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墙板。
“太师。”子服连忙上前几步垂头示礼,整了整心情,也不知刚才的话他听去了没有。
路平川仍旧敲着扇子,眼皮也不抬一下:“老夫记得已经提醒过你,这女人心怀叵测,不要走得太近——”
“是。子服知错了。”子服垂着头。
路平川抬起扇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子服,这个女人是很有趣,不过你不要对她出手。”
“大人……”子服忍不住替她辩解,“如今她已形同夷妃江寒水的弃子,她还能有什么大作为……”
“未必。”路平川并未动怒,只是再次用扇子拍他的肩:“她这种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收回折扇,路平川从子服的身旁走过,斜着眼遥望鱼欢离去的方向,大笑起来:“呵呵,老夫就是想看看她走投无路死到临头的时候,会是付什么模样?”太师的笑容里带着一股嗜血的残忍,子服心中一寒。
不要,他不要看到她走投无路,他更不想看到她折在太师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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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庆贺四皇子的封王仪式,霜福宫里里外外一派喜庆,宫人奔走准备,为了即将到来的皇子大婚与封王出宫忙碌着。
夷妃站在栏边冷冷地看着宫女太监们忙碌的情形,蛾眉微蹙。自己向皇上请旨指婚江寒水的女儿,皇上倒是痛快的一口答应了,岂料皇上却只肯封四皇子福王——暗暗咬了咬牙,夷妃脸闪过一丝恨意。
鱼欢把祈福用的神器送来霜福宫,远远地便看到夷妃甩袖转身而去的背影,心中一动。她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旁人,对身旁的侍女低低叮嘱几句,追着夷妃的方向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看她一路行去似乎是奔着御书房的方向——打算找皇上吗?鱼欢避开夷妃回望的视线,看到她一侧身进了御书房的正殿。
鱼欢轻巧地走过去,驾轻就熟地避开了侍卫太监,猫着腰贴近了细听房内的动静。
不过屋内之人讲话的声音听得不甚清晰,鱼欢又凑近了些,才断断续续听到夷妃的声音。
“……四皇儿睿智好学……便是太傅也常在陛下面前夸赞……又新立战功,难道不是众皇儿中最出色的吗?”
鱼欢忍不住微微扬眉,看来夷妃终于按捺不住了,不过皇上迟迟不立太子也难怪她心焦。
没听清皇上怎生答复,只听得屋内传来一声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