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拔更倾向于统领一支大军,直接杀奔战场,在这种情况下不但石拔自身能发挥出最强的战力,连带着他麾下的士兵也都能变得更强。
但如果是那种阵势严谨、兵力分布依据天时地利人和而排布的复杂阵势,石拔指挥起来就觉得很勉强了。过去这段时间安守智才是这支军队真正的指挥,而要石拔临阵修改这种排布,他也觉得吃力。
“那么……”安守智准备妥协的样子。
“仍然出发!”石拔说,他决定还是不去打乱安守智的步伐,而是要将原本安守智略显复杂的排布变得简单些,毕竟,简单才是石拔的风格:“这一批少年,还不习惯太过复杂的战事,放弃原先多方分进合击的策略,让他们并于一处,齐进齐退。只能期望他们一路向前,创造奇迹。”
安守智道:“若是这样,万一契丹并未看破我们的计谋,那翰达拉河谷一战,我们就算能够取胜,也无法歼敌。”
石拔道:“这一仗,且先取胜再说。”
若是换了另外一个智将,见主将没提出任何有利证据就忽然战前变阵,定要抗议,安守智却是做惯了后勤,做后勤的人是将协调作为天职,因此他虽然不信石拔的判断,却还是接受了。
当下唐军仍然由第一、第二府邀战,第三府与第四府并作一处,第五府与第六府并作一处,埋伏在两个地点,准备从两个地方突入河谷,包抄契丹后方。
柴荣接到命令,要他放弃原先的进攻路线而与第四府合击一处,不免颇为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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翰达拉河谷之外,第一府和第二府两千骑兵便向契丹发出挑衅性攻击。
耶律阮听说唐军派出精兵约两千骑兵前来挑衅,叫来拔野,问耶律安抟道:“他双牙刀狼部,归入我军的共有多少人?”
耶律安抟道:“当初共有两千人左右归附,去掉残弱,约一千五百人入伍。”
耶律阮道:“把一千五百人全部给他。”对拔野道:“你不是恨唐军吞了你的三百精锐么?我就给你兵马让你去报仇。你敢去么?”
拔野的心脏跳得厉害,这一路来耶律阮都将他软禁,他也万没想到在临阵时耶律阮会交给他兵权!只是现在忽然给了兵权可不是好事——那定然是要自己去当马前卒。但当此时刻,他知道自己只要稍有犹豫马上就会大祸临头!眼皮也不眨一下,跪下道:“王爷若能成全小人,小人便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耶律阮道:“如今唐人有二千人在河谷外邀战,你若敢去应战,我就表你为先锋。许你率领旧部,打开双牙刀狼旗号,去杀唐军。”
拔野脸上表现得又是欢喜,又是担忧,道:“王爷容禀,小人能跟随王爷,自然愿意卖命,只是那唐军颇为强劲,若是以一千五敌两千,小人恐怕不敌。”
耶律阮道:“只是令你为先锋,哪里就真的要你独自去拼命,我会另派敌烈孤鹜部、乌古鹿角部,共三千人马,为你左右两翼。四千五百人去打两千人,若这都害怕,漠北男儿还能与中原争雄么!”
拔野大喜道:“若是这样,小人一定奋勇作战,争个头功!”
耶律阮哈哈大笑,道:“若是争得头功,回头少不了你的荣华富贵。”
当即传令:“去应战吧!”
拔野出去之后,耶律安抟笑道:“王爷好计策!这一来便可试出这小子的真伪了。只是万一他果然是假装投降,临阵倒戈的话,却也麻烦。”
耶律阮哈哈笑道:“临阵倒戈?如果他是带着那一千五百人来投,我还有些担心他倒戈,但那一千多人虽然是他的老部下,经过我们的混编,和他已经有隔,他骤然领命出战,一旦临时倒戈,他那些部下一定会产生混乱。那时节,一百皮室足以突入乱军之中取他首级了。”
耶律安抟道:“那么,待属下去安排百骑督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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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野出帐以后,也是一个头两个大,耶律阮的亲兵带了他到他的旧部所在军营传令,双牙刀狼营的二当家等看见拔野到了,登时欢声大作。二当家有心要问其他三百骑的去向,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不好开口。
耶律阮的亲兵传下命令后,拔野不敢怠慢,只好领兵出谷,后面敌烈孤鹜部、阻卜鹿角部跟在左后方、右后方,就像钳子的两牙,钳制得双牙刀狼营有进无退,更何况双牙刀狼营后面又跟着皮室军督战队!拔野这时就算要说明什么,也没有功夫当着千余人的面说,就连要和几个心腹道明也不能够。因此钳制住拔野的不止皮室督战队与漠北二部,就连身后的一千五百人,不知不觉间也变成了耶律阮控制拔野的工具。
至此拔野不由得暗暗叫苦,这些年他能纵横于天策、契丹之间的两不管地带,自然拥有过人之能,可野路子出身的人,一旦遇上了真正大势力的正规军,办起事情来便都缚手缚脚,非智谋不足,乃势不所及,耶律阮虽然还没完全看破他的心思,却一下子就将他推入两难的境地。
这时拔野心中纠结无比,寻思:“我若奋勇作战,那是阵前自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