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开始之后,新郎、新娘还沒來敬酒,秋香大大方方跑进包厢,來向李国楼敬酒了,大概怕李国楼尴尬,甄玉环和吴英姿也一起进入包厢,
秋香迈着三寸金莲,款款走近,说道:“小楼,我们好长时间沒见,现在好吗,”
李国楼面不改色的站起身,主动举起酒杯,说道:“秋香,你沒变嘛,还是老样子,大家和过去一样,当然都好,”
“那就好,小楼有空來《海燕戏班子》玩,我还等着拿赏钱呢,”秋香非常老练的举杯,脸上挂着成熟稳重的笑意,
“嗯,有空一定去捧场,那里有七夫人和十二夫人的心血,是该去看看老伙计,”李国楼把假话,说得像真的一样,不让在座的人看出他内心的涟漪,
两人非常自然的碰杯,沒让旁人看笑话,秋香的眼眸看似闪动泪光,但李国楼不为所动,妓女都会装委屈,既然缘分已尽,最多问个平安,
甄玉环和吴英姿各拿着一瓶法国洋酒,在向认识的官员敬酒,一点也不玩虚的,只要碰杯就把酒盅里的酒喝光,果然是女中豪杰,有女性坐镇,包厢里的气氛立刻不一样了,欢腾的笑闹声,比哪里都要响,
谭宗浚干了二杯酒,犹自不满道:“甄夫人,还有一位天姿国色呢,让她來给我们敬酒,我们又不会吃了她,躲起來干嘛,”
甄玉环笑道:“谭老二,你急什么,新人总要矜持一点,杜夫人出身不凡,当然当做镇山之宝,”
甄玉环和吴英姿一时还走不脱,酒宴上礼尚往來,被官员回敬一轮酒,李国楼的屁股被秋香狠拧了一把,含义李国楼非常清楚,那是秋香在责怪他,让她独守空闺,秋香偷情的罪魁祸首,就是他这个绿帽公,
既然放手了,就要洒脱一些,李国楼谈笑风生,不再搭理秋香了,
秋香、甄玉环、吴英姿给在坐的人敬酒一轮之后,终于离开包厢,众人纷纷入座,气氛变得舒缓下來,有女性就是不一样,耳听楼下大堂里戏子的唱曲,一个个敲击手指,陶醉在高雅的艺术之中,
这些高官平时在外喝酒,都是有歌姬在旁助兴,哪有一桌男人干坐着喝酒,这场喜酒对他们來讲,沒有貌美如花的歌姬作陪,总有点遗憾,适才三位女性的到來,让他们精神为之一震,现在又低落了,高雅的诗词歌赋,是用來哄歌姬的,沒有歌姬唱文人的诗词,岂能让诗篇在民间广为传唱,
楼下锣鼓一变,四名女戏子高亢嘹亮的歌曲,让人精神焕发,
“中华儿女,中华儿女,要将只手撑天空,
长江大河,亚洲之东,峨峨昆仑,巍巍长城,天府之国,取多用宏,
黄帝之胄神明种,风虎云龙,万国來同,天之骄子我纵横,
狼奔虎攻,日暮途穷,眼前生路觅无从,
中华儿女 ,中华儿女,何不奋勇向前冲,睡狮千年,睡狮千年,一人振臂万夫雄,
我有宝刀,慷慨从戎,击楫中流,泱泱大风,决胜疆场,气贯长虹,古今多少好儿女,碎首黄尘,燕然勒功,至今鲜血犹殷红,”
歌声在丰泽园里回荡,鼓噪声经久不息,李国楼听了勃然变色,再也沒有适才的矜持,海燕戏班子篡改他的诗词,这是一首新武军军歌,那些女戏子竟然敢乱唱,太不像话了,
谭宗浚一把拽住李国楼,说道:“李老三,你出去干嘛,被人当枪使,算了,那些戏子唱得蛮好听,让她们去吧,”
李国楼滴酒不沾,直到现在还在喝茶,这下憋不住,自斟自饮,怒道:“岂有此理,太不给我面子了,此仇必报,”
谢秀珠银铃般的娇笑,踏入包厢,笑道:“小楼,有人替你报仇了,包泉中酒喝了一半跑了,他的小妾被丁孙子八抬大轿接走了,现在两路人马,不知在路上遇见沒有,”
“哦,还有这种事,四大公子反目啦,”陆润庠不敢相信,嗔的一下蹿出去了,要去打听情况,外面到底发生什么情况,
外面有奴仆跑來传递消息,丁惠衡在长安大街的《聚贤楼》大摆喜酒,新娘竟然是包泉中养的日本歌妓纯子,这件事传递的速度比八百里加急快马还要迅速,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京师的春节多了一景,
李国楼猥琐的一笑道:“你们别看我啊,我也是刚刚听说,丁孙子不按常理出牌,这也太缺德了,”
李国楼话音刚落,秋香露出脑袋,笑道:“小楼好样的,我早就看那个女人不顺眼,谢谢你把我的对手除了,”
秋香飘然离开门口,既然选择跟随有相同爱好的老相好包泉中,当然希望包泉中只宠爱她一个人,对于李国楼这一手,甚是满意,
李国楼头痛不已,事情越描越黑,丁孙子乱來,最后的黑锅却让他背,闹到现在谁会相信他与此事无关,一定认为他主使丁惠衡捣鬼,丁孙子倒是有点鬼心眼,时间算得恰到好处,敲到节拍上了,猜度包泉中带着家丁去砸丁孙子的场子,会不会把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家奴对上家奴,会不会动刀子,会被民间艺人传成什么样,他这张脸到底是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