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如实答道:“回少爷的话,宋姑娘带回來的那个人,刚刚已经去了,”
连舟瞪大双眸:“不可能,小五虽然受了重伤,但伤还不致死,他怎么可能这样就死了,”
孟回皱了皱眉,却见连舟火速跑出了门外,孟回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了擦手,拭了拭嘴,随后站起身子,对着仆人淡淡道:“把饭菜都撤了吧,”
西厢房内,
连舟走过去,望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男子,鼓足勇气之后还是走过去,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她心里一沉,当真,沒气了,
心里忽然涌过强烈情绪,为什么他会死,
男子沉稳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连舟回过头來,一眨不眨地盯着孟回,孟回停下脚步站在门口,青衫萧萧,黑发如墨,
连舟眼角扫过躺在床上脸色煞白的小五,沉声发问:“孟回,你跟我说实话,小五他是怎么死的,”
孟回淡然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漠:“我怎么会知道,”
连舟走到孟回面前,握住他冰冷的手,她可以感觉到他手中渗出的薄薄细汗,连舟抿抿唇,说出心里的想法:“孟回,你这么聪明,不可能不知道,”
连舟的眼睛很大,眼珠很黑,里面好像有水一般,亮晶晶地闪,她的睫毛纤细缱长,根根可见,孟回刚想说话,少女便垂下了眼,睫毛在白皙的小脸上投下斑驳阴影,
“他是不是,”她并未抬头,黛眉像是连绵的远山一般,轻轻紧了起來,“自杀而死的,”
“小五以为,我跟钟离钰青梅竹马,所以钟离钰抓唐施的事情我也有参与其中,现在唐施救不出來,生死不知,他讨厌我,所以也厌恶我的救助,他以为我是坏人,他以为我会杀他,因此他万念俱灰之下自杀而死,对不对,”
孟回愣了愣,随即反握住连舟的手,轻轻一叹:“你想得太多了,”他把连舟牵出房间,边走边道,“今天早上我请了大夫來看,大夫道他以前受过重伤,身子骨并不如何好,现在几番打斗之下他熬不过了也并非反常之事,生死有命,”他轻轻摇了摇头,“你不要想太多了,”
“不是的,孟回”,连舟挣开男子的手,蹲在地上,双手抱膝,蜷缩着宛如可怜的小动物,“我的直觉告诉我,小五就是自杀而死的,他讨厌我,他想要我一辈子内疚,”
“莲舟你……”
“我就是个灾星,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离我远去,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都无法保全,但凡和我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唐施是,小五是,还有很多人都是,”
孟回蹲下身子,伸出手,温柔地将连舟脸上的头发拨到耳后,他耐心地哄着:“那些只是巧合,在我心里,你不是灾星,你是个很美好的女孩子,”
连舟根本听不进去孟回的话,她环着膝,将脑袋埋得更深,闷声道:“不,不是巧合,”她带着隐约的哭声低喃道,“唐施算得上跟我出生入死的好朋友了,他待我如兄弟,很用心地照顾我,如果他出事了,我一定会很难受的,”
孟回掩去神色里的不自在,顺了顺连舟的发丝,柔声道:“乖,别想这么多了,”
连舟抬起头,被泪水洗过的眼睛分外清澈,如小鹿一般撞击着人的心扉,见她哭,孟回微微皱起眉尖,心生不忍,他用袖子擦拭着少女脸上的泪,连舟却望着他,语气中颇有些无措:“孟回,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清澈的眼睛里倒影着自己的容颜,孟回一愣之后很快回复淡然神色,他温声道:“我送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连舟被孟回牵着手,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后面,季末的杏花已经开始泛白,纷纷扬扬地洒落下來,落到男子的肩上,好似鸟翼翩飞,
连舟忽然觉得,以前几步就可以走过的长廊,现在变得跟地狱一般漫长,
那些纷纷扬扬飘散的雪白杏花,就像黄泉路上不散的纸钱,
原本悲戚的目光一寸一寸变得幽冷,暗淡无光,
孟回,我不是小孩子,也不是笨蛋,
她轻轻一笑,把再次涌上來的眼泪,逼回了肚子里,
空无一人的房内,连舟半靠在临床的墙壁上,心里忽的充满了寂静,
大夫道他以前受过重伤,身子骨并不如何好,
他的话清晰回荡在她的耳畔,
孟回,你告诉我,一个身子骨并不如何好的人,怎么能身手矫健,來去自如,如履平地,
我把他从钟离钰手里救回來的时候,就在马车上认真地检查过他的伤势,因为伤不致死所以我才沒有放在心上,你以为你几句话,就可以骗得了我,
窗外,几株柳树像是雨洗过一般,氤氤氲氲的,画境一般萧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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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过去,连舟仍旧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孟回几次來看她,她都抱着孟回,却不说话,委屈得像个孩子一般,看得出來,小五的死,对她的打击很大,
孟回难得地看到她这般柔弱偎依的模样,他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