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白面皮恶狠狠地对自己说,“我递价500有那么好笑吗?要不你出个高价,这书让给你得了!”
林逸就知道他这说的是气话,于是摇摇头道:“不好意思,可能有点误会,你们继续---”说完就笑容可掬地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
白面皮气呼呼的,不再搭理林逸,而是看向老板,“那你说,想要个什么价儿?”
摊主就嘿嘿一笑:“不说一千多了,给个整数一千块就行了。”
旁边那两个同伴笑了,“老丁啊,刚才让你出价,你死活不肯,现在一出价就是上千块,够狠啊。”
“不是我够狠,是这套书值这个价。”老丁打马虎眼道,“再说了,你们可都是大老板,又哪里会在乎这点小钱。”
白面皮摆摆手,“别给我整这套,你的**汤对我们没有用---这套先搁着,看看其它的再说……”
林逸也跟着他们看下去,看看这摊主拿出来的还有什么宝贝。
果然,夫子庙是大地方,这些卖家也都是强人,下面的那些旧书竟然都是民国新文学一类的,竟然有周作人的《谈龙集》和《谈虎集》,还有胡适的《尝试集》,不说其它的,单单这三本就是珍本中的珍本。
“瞅瞅,好东西都在后面,这周作人这两本还不错,品相能上八五了,可惜是1930年第四版,不是初版初印……”
“是啊,要是初版初印那可就值大价钱了。”
“这本胡适的《尝试集》也算还可以,可惜也不是初版,初版是民国九年,这是民国十一年的三版……”
三个老主顾一边翻看着这些精品旧书,一边没事儿人般嘀咕着,偶尔还瞄林逸一眼。
林逸听在耳里却知道,这些人是故意在卖弄,估计他们还以为自己连新文学是啥东西都不知道。
那摊主却是像老农等待收割庄稼一样,不知何时点燃了一根烟,半拉屁股坐在旁边台阶上,抽着说:“现在这种书弄不来了。以前不起眼,现在都金贵的很。就这几本也是我花了大价钱才收来的。本来还想藏一段时间再拿出来,想想你们都是老主顾了,就寻思着先拿出来让你们长长眼。”
“老丁啊,你这话说的还算地道。能懂这玩意的,在旧书市场人不多,民国新文学太费钱了,很多人玩一半都玩不动了,也就罗哥好这一口,等会儿你给他一个实意价,他给你一枪打了。”说话的却是两同伴中戴眼镜的家伙。
另外一个金鱼眼的则说:“你这书好是好,可惜都说不是初版本,这个价格就要大打折扣了,我们也不忽悠你,这三本书啊,总共给你3500块钱,你看如何?”
白面皮见两位朋友帮自己打头阵,就不说话,笑着看那老丁怎么说。
老丁从台阶上挪挪屁股,然后吐一口烟说:“低了,三本5000。”
“嘿哟,真敢要啊。”白面皮发话了,“不说别的,老丁,要是你这本《尝试集》是民国九年的初版本的话,别说5000,我一本掏5万也敢买。可是你这是三版的,还有那两本是四版的,这么好的书就跟大姑娘似得,一个嫁三次,一个嫁四次,就算是金枝玉叶也不值钱了。”
“我不懂这些,”老丁慢悠悠地吐一口烟,“刚才也说了,本来也没打算拿出来卖,听说这种书现在的市场行情正在上涨,我想捂捂再说。”
白面皮不由一愣,没想到老丁来这么一手,看一眼自己的伙伴眼镜男和金鱼眼,两人也是摊摊手,意思是说,这家伙又在玩钓鱼了。
白面皮就摆摆手,“好了,不和你折腾了!这三名本,加上那套什么《授时通考校注》,一共5000,愿意的话就成交,不愿意你就捂着吧!”
老丁见对方终于抖底了,也就嘿嘿一笑,顺水推舟道:“既然大家都是老朋友,5000就5000!成交---!”
……
林逸冷眼旁观,这几本书5000块钱,在他看来也算是合情合理,老板没怎么打眼,白面皮也没怎么捡着漏。只是看这摊主老丁,应该属于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指不定还有什么宝贝藏在手里头。
仿佛在证明林逸的猜测,那老丁见一笔买卖谈成,心情高兴,就又撮着牙花说:“三位,我手里还有个‘雷子’,不知道你们敢不敢要?”
“雷子”在旧书市场是好东西,但有风险的“黑货”,比如是盗窃出来的宝物,或者从地里挖出来的法律明文禁止买卖的文物,甚至可能是国宝,总之买卖这种东西要当心,一是价钱高,二是风险大。
看老丁贼眉鼠眼,显得神秘兮兮,白面皮三人就好奇了,问:“这雷子有多雷?”意思是说什么来头,风险大不大?
老丁就嘬一口烟,喷出来,使得他的黑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犹如神仙中人,说:“是从一位艺术学院的大学教授家中弄来的---放心,不是偷来的,是他儿子不成器,喜欢玩牌输掉的,就算偷也是家贼。”
白面皮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这种事儿在夫子庙多了去,没办法,金陵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