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喝了口茶,忽然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丝毫不影响眼神的精光;“你来了。”
陈香点点头,缓缓走了过去。他听的出来这是预料的话,看着朱一满脸的笑容,便觉得他可亲了许多。
陈香拍了拍衣袖,坐下蒲团道;“院长,我想问问你有关徐云的事。”
他知道陈香会来问的,所以也准备好了来回答他;“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来的时候他想了很多问题,此刻他却有些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问起,思量片刻之后;“我听说去藏书阁看书要收费?”
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朱一的预料,他本以为陈香会问有关徐飞的事,没想到他问的却是这个。
“是的。”
这个回答让陈香有些失望,一个院长为何会纵容学员随意收费;“那你为何不去制止呢?”
“没人向我反映,而且他收的也不是很多,每个人他只收一次,所以呢我也就没去管了。”
陈香从朱一的嘴里听出的是无奈,便也就没有在这纠缠下去;“那……徐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云的为人朱一不是很了解,他很少去管学员们的事,当陈香问到这个问题时,他便有些不好怎么回答;“我不太清楚他的为人,你可以去问学院的其他同学。”
这个回答让陈香心中不免觉得好笑,当然他是在笑自己,没有把问题问清楚,让人产生了误解;“我不是问他的为人,我想问的是,他为何会如此狂妄,以至于学院里的人大多都惧怕他。”
“因为他的爷爷是西凉鬼剑,”朱一神情显得有些感慨;“而徐飞则是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徐云看守藏书阁也是他爷爷安排好的,目的就是要抄取藏书阁里大量的典籍。”
这话听得陈香有股莫名的愤怒,呼吸也便重了些;“那你为什么,不把他们赶出天道学院?”
朱一长长的叹了口气,神情有些疲惫,和之前是判若两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短短的八个字,让陈香的内心泛起涟漪,这八个字藏着多少人的心酸和无奈?
朱一喝了口茶,继续说;“如果他爷爷不是西凉鬼剑,那么他死了就是死了,没有人会关心的。”
这话让陈香有些难以理解;“什么叫做死了就是死了,不管谁死了,总归是条人命。”
朱一看着陈香有些稚嫩的脸,一个没有经过江湖险恶的少年,说出的话都是善意的。此刻他便有些同情陈香;“有些人的命是命,而有些人的命却连猪狗的不如,他们生的卑微,死的更卑微。”
这些话对陈香的内心是震撼的,十四年来先生从未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是如此的不同。
朱一给陈香,倒着茶说;“如果你能把你的先生请来,那么便没有人会说徐云是你杀的,就连西凉鬼剑也不敢说人是你杀的。”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
……
日落西山,夕阳西下。
现在的阳光不晒人,可陈香却觉得全身闷热,可能是听了朱一的那一席话吧,让他内心发出闷热。
很有趣的是,他现在还在回想起那八个字,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不太能理解这话的含义,只是从院长嘴里说出,显得是那么的心酸和无奈。他不懂,之所以他什么都不懂,朱一看他的神情是同情的。
此刻一个人的出现,让陈香显得有些惊讶,谈不上和她认识,但总归还是见过一面。她不是学院里的学生,可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苏亭香正兴致满满的欣赏,满园子的海棠花,丝毫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陈香。看到满园的海棠,她笑了,笑的比海棠花开更漂亮。
正是情窦初开之时,这个笑容让陈香心中一暖,胸口似有小鹿在跳动。
陈香不自觉的傻笑了一声,心中暗自惭愧;“他是个男子,我到底在想些什么。”
苏亭香刚巧听见了这个笑声,转身看着这个傻笑的少年,心中不免有些好奇;“一个人在那傻笑什么。”
“喂!怪人,”苏亭香走了过去;“你一个人在这傻笑什么?”
陈香这才想起自己的失态,便恢复了平常,只是这个‘怪人’他听起来有些别扭,便开口反驳道;“我不叫怪人,我有我的名字,我叫陈香。”
苏亭香有趣的看着他;“我又不想知道你的名字,你告诉我干嘛?”
陈香觉得她是有意在刁难自己,便有些生气,语气也大了些;“那你为什么要叫我怪人。”
苏亭香至从懂事以来,从来就没有人敢用这种口气和她说话,也就只有自己的父母才敢用这种口气。听见眼前的这个少年的说话口气,让她心中股莫名的生起气来。
她将手伸到陈香眼前,瞪着他道;“还钱。”
“还钱?”陈香有些懵了,他来到长安,从来就没有问谁借过钱。
见他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