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扒的只是上半身,她终归是一个还没出阁的姑娘家,实在是没有勇气把尸体的裤子也扒下来。
她能做到这一步,闻安臣已经很欣慰了。
她的目光几乎是一寸一寸的在尸体的表面徘徊。闻安臣也不吭声儿,就在旁边儿站着,耐心的等着她。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赵长宁方才站起身来,往旁边走了几步,长长地吁了口气。
她方才蹲在那尸体旁边儿的时候,几乎是大气儿都不敢出,没办法,她对这个味道还是很有些抵触的,终归不可能立刻就适应。而且在尸体旁边还有蚊虫乱飞,她嘴都不敢张,生怕一张嘴,这些蚊虫就会撞进他的嘴里。
“她身上的致命伤一共有两处。”
赵长宁道:“一处应该是胸口,另外一处则是在脖子。其左胸,应该是被利刃给刺伤的,我瞧着,应该是有大量的鲜血从中涌出,以至于胸口的衣服都被泡透,变了颜色。而其脖子,应该是被比较沉重的利器砍过,半个脖子几乎都被砍断了,血肉模糊,我推测,应该是利斧之类的器具。”
闻安臣点点头,不置可否,是接着问道:“那你看得出来,这两个伤,哪个在前哪个在后吗?是都是生前的伤势,还是其中有一处是死后的伤势?若都是生前的伤势,难不成凶手一刀杀不了他,又要拿斧子砍他脖颈?”
“如果一处伤势在生前,一处伤势在死后,那凶手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赵长宁被他问得哑口无言,她呆了半响,便又想蹲下身子去看。
闻安臣一伸手制止了她,笑道:“好了,好了,你这是第一次演示,能看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且先不用看了。回去之后我给你找几本书瞧瞧,你好生看看宋慈的洗冤集录中是如何写的,等仵作验尸的时候你在旁边瞧着,多向他请教请教。”
赵长宁点了点头,但接着她又反应过来,有些诧异地问道:“咱们这就回去么?难道不应该守在这里么?这儿可是有一具尸体呢?”
闻安臣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诡秘,低声问道:“那你说说,若是咱们在这儿守着这具尸体,该怎么做才能把凶手给查出来?”
赵长宁沉思片刻,道:“首先,根据这尸体的衣着打扮,体貌特征,以及身上携带的东西等,推测出他的身份。而后,再查一查最近一个月里秦州失踪的人口,看看有没有人来官府报案?若是有,则一一对照,看看哪个才是此人,由此推断出他的真正身份。只要是判断出他的真正身份,便可以探问出他与谁人有怨有仇。总归,首先是要弄清楚他的身份,只要弄清楚身份,案情便也好破了许多。”
闻安臣点点头,道:“没错儿,你说的很有道理,但问题是,若是根据你说的那些,却推断不出他的身份,若是他身上找不到任何可以标示他身份的东西,若是也没有人来报案……那可怎么办?”
赵长宁皱着眉头道:“那可就难办了,那只好就把人撒下去,在城中四处探访,看看是什么人失踪了。不过这般做倒也有个便利之处,根据这个探访,若是能找到,能确定死者身份,那么基本就能确定,杀他的人肯定脱不出他的家人去。因为,若是他的家人不是凶手,那么他失踪之后家人是应该要来报案的。而他失踪了,同时家人又没报案,那么家人就有很大的嫌疑了。”
闻安臣点点头,眼中露出一抹赞许。
赵长宁能想到这些,真真是很不错的。
他微笑道:“你说的没错儿,但这样实在是太难了,需要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也着实是太多了些。”
他笑了笑道:“我有法子,让凶手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