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疯了。”
赵长宁叹了口气,道:“他呀,现在谁都不认得了,连我也不认得。我方才呆的那段时间里,他只是在里头破口大骂,你知道骂的是谁么?”
闻安臣摇摇头:“不知道。”
赵长宁嘴角露出一抹讥诮的笑容:“他骂的是卫氏,呵呵呵呵……他呀,也就是能欺负欺负卫氏了。他现在虽然疯了,但估计在他的内心里头,却还是不敢得罪别人的,但他知道卫氏喜欢他,无论他做什么事,卫氏都会原谅他包容他忍着他让着他,所以他现在唯一敢骂的人,就是卫氏了。”
闻安臣无言以对。
两人一路往回走去,赵长宁瞧着闻安臣,忽然低声道:“闻安臣你知道么,今天我算是明白了万事必有因果,做下善事种下善果,你像赵长青和卫氏,我本可以不去看他们的,但我去了,而这次去,我并没有想要得到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他们这两个将死之人,毕竟若是今年秋后问斩的话他们也活不过多久了。我只是想念他们,想再去瞧瞧,也算是尽了最后一点的情意。但是却没想到,我竟有些其他的收获。”
闻安臣诧异道:“什么收获?”
赵长宁脸上神色似笑非笑,似有些苦涩,又似有些嘲讽,道:“你可能不知道,赵长青刚和卫氏勾搭在一起的时候,两人那会儿还没有胆子大到要杀我父亲的程度,两人只是计划着要私奔。但是要私奔的话就得有银钱,于是他们便暗地里将家中账面上的许多银钱都给挪了出去,藏在一个隐秘的所在,打算以后私奔之后就以此为生。”
“但是却没想到,后来他俩胆子越来越大直到做出了毒杀父亲这种行径,根本就没有私奔,那些银钱便也并没有动用,现下还在之前藏匿的地方。我哥哥已经疯了,这些话他也不知道说,但卫氏却还清醒着的,她跟我说了这些,说让我把这批银子起出来,算是她对我赵家的一点小小补偿。她说她很对不起我赵家,很对不起我父亲。她说,她虽杀我父亲,却一直很喜欢我,而且她还让我替她向你道谢,多谢你提前跟那些官媒婆儿打了招呼,让她在那里头能不被人欺负。”
“她说那些银钱中也有一份儿是你的,算是对你这些日子照顾的酬劳。”
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当时卫氏跟她说,这些银子让她好生收着,以后也好当做嫁妆,嫁一个如意郎君,千万别像她一般瞎了眼睛,喜欢上了赵长青这么一个人。
闻安臣摇了摇头:“不行,这银子我不能要,那这是你的。”
赵长宁摇摇头道:“这些银子我拿着也没什么用,说实话,我现在是有身家的,但是我加上铃铛我们两个住在你家里,一日三餐都不用自己掏钱,我们来到秦州这么久了,也就是出外逛街的时候花了十来两银子买了点儿首饰而已,哪有什么要花销的地方?”
“对了,我听说你现下在做生意是么?”
闻安臣苦笑道:“你消息怎么这么灵通?什么都知道!这又是听谁说的?”
赵长宁笑道:“这你就别管了,这样吧,反正你现下做生意,怕是也要本钱的,这些钱我拿来也没什么用,你便拿去做生意好了,算是我入的股。”
闻安臣瞧着她,道:“你便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将你的银子全都卷跑了?”
赵长宁道:“你若把钱给卷跑了,我便赖在你家,在你家呆一辈子。”
她这话是话赶话顺口说出来的,说出来之后才觉得有些不妥,顿时脸便是一红。若是之前的话,她未必会往这上面想,也未必会脸红,但今日卫氏跟她说了许多话,有许多都是关于她将来的婚姻大事的,所以方才这么一说,难免就有点儿往那上面想了。
第二日,赵长宁便按照卫氏给她的线索,给她的地点,去找那一批被卫氏和赵长青藏起来的银子。
闻安臣本不想跟她一起去,毕竟他觉得这是赵长宁的银子,跟他一起去外面有点儿瓜田李下之嫌,但赵长宁却非要他去,还说这么些银钱带在身上终归是不方便,怎么着也需要他保护才对。闻安臣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便带着陈季跟着她去了。
按照卫氏的说法,她和赵长青是一点儿一点儿地将赵家的银子转移出去的,而后统一藏在一个地点,这个地点,在城东一处荒弃的宅子。
三人来到卫氏口中所说的那个地点,果然这里是一处极其荒废的宅子,宅子很小,也就是一进,不过是一处院子,两间正房而已,连厢房都没有。这个院子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住过了,屋子都已经坍塌,院子里荒草丛生。此时已是深秋初冬,草都变成了黄色,很是有些寂寥的意思。闻安臣忽然听到一点儿声响,他立刻转身往一处看去,便瞧见草丛中有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这影子速度极快,他也没瞧出这是什么东西来,闻安臣向旁边的陈季问道:“你瞧清楚是什么了么?”
陈季眼神儿可是比他好多了,点点头道:“是黄皮子。”
黄皮子,也就是黄鼠狼。
闻安臣听了不由得失笑,自己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小,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