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放过归放过,但闻安臣也不想就这么便宜了他,吓唬还是要吓唬一下的。若是此次他这么一下跪求饶自己便将他轻轻放过,那么说不定他心中并不会将今日之事以为教训,还是须得让他再受一些煎熬,他才能记得住。
他对旁边的陈季使了个颜色,道:“礼物收下吧!”
陈季点点头,走上前去,把礼物提在手中,礼物应该是挺沉的,以陈季的手劲儿,刚一提的时候许是没提防,手都往下一坠。
而后闻安臣便很是冷淡的对朱通说了一句:“成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本官还有些事要忙。”
“啊?”
朱通瞪大了眼睛,满脸茫然的瞧着闻安臣,他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闻安臣这算是饶过他了,还是没饶过他呀?若是饶过他了,为何如此冷淡?若是没饶过他,那么收了礼物这算怎么回事儿?
难不成?这闻大人要黑吃黑?
“怎么,还不走,要本官送你不成?”
闻安臣撇了他一眼,懒洋洋道。
朱通立刻回过神来,赶紧哈了哈腰,道:“小的告退,小的告退。”
说着,便陪着笑脸退了下去,倒退着出了闻安臣家的门房,直到退出大门之后,才一转身,拔腿走了。
闻安臣瞧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不屑的笑了笑。这厮这等胆气,这等心机,这等领悟能力,着实算不上什么有分量的对手。饶了他也就饶了,留着他也无所谓,没什么大碍的,就这人,绝对翻不起什么风浪来。
他还跟耿义不一样,耿义不一定比他聪明,但是那厮够混,胆子够大,行事够狠辣,如他这样的人,反而是很容易给人造成麻烦。而朱通这人,瞻前顾后,做什么事情都是犹犹豫豫,发狠半天也下不了决心,到得最后,什么都没做了,还把人给得罪了。
闻安臣都没把他放在心上。
朱通离开了闻安臣的宅子,都走出去老远了,忽然打了个激灵,终于算是把这事儿给想通了。
“对啊,闻大人既然把礼物都收下了,自然就是不跟我计较了!肯定是这样!亏得我还担惊受怕的!”朱通拍了拍自己脑袋,暗暗骂道:“朱通,你这榆木脑袋啥时候能灵光一点儿?!”
把这个一想通,他本来心中郁积的恐惧,担忧……等等情绪,顿时都烟消云散了。整个人如释重负,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暗暗告诫自己:“朱通啊朱通,你以后可万不敢再跟这个姓闻的作对了,这厮也太不好惹,这一次侥幸过关,他没有下狠手收拾你,你可得知足点儿。”
一想起这一关算是过了,他就想起自己给闻安臣送的那些礼物来,朱通就是一阵肉疼,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些礼物,可是名副其实的厚礼、重礼,他这些年也算是攒下了不少的家当,但是饶是如此,这一次送出去的这一笔厚礼,也是让他极为的舍不得。
不过转念一想,能用这些银子换回自己未来几十年的安稳,乃至于自己的家族未来的安稳,却是赚大了。若是自己这一次倒了霉,自己的儿孙,估计很难能继续在秦州壮班班头的位子上坐下去,但只要自己坐得稳稳的,他们将来也能坐得稳稳的。
这是为长远计,为儿孙计。
朱通想想,也是挺值得。
他脸上露出微笑,本来一直塌着的腰板儿也挺直了,口中还哼着小曲儿,晃晃悠悠的回了自己家。
朱通往回走的时候,闻安臣也已经把指挥着陈季几人把赵副巡检等人送的礼物都搬到了客厅里头。
瞧着摆了满满一大张八仙桌的礼物,闻安臣不由得感叹一声,巡检司的油水儿,实在是太丰厚了。
桌上的礼物,大致分为三类。其一,银钱。这也是数量最大的一类,桌上摆着大约有五六十个小银馃子,每个银馃子大约有一两多重。而铜钱则是三四十吊之多,这些铜钱看着多,其实不是多么值钱。
其二,珠宝玉器,这一类数量不多,但是比较值钱。
其三,却是一株老山参。
闻安臣也没想到他们会送这个,当他打开那个装饰颇为精美的木盒,瞧见里面的锦垫上躺着一株一瞧就知道年份很是久远的老山参的时候,也是不由得愣住了。
看来,巡检司因着差事的特殊性,当真是什么稀罕物都能接触到。
闻安臣估算了一下,珠宝银钱加起来,大约价值三百两银子,但是这老山参他就估计不出来值多少钱来了,毕竟他对这个不了解。
闻安臣忽然想到了什么,拍了拍脑袋,道:“真是笨,你不知道这玩意儿价值几何,就不会问陈季他们?”
陈季四兄弟久在蓟镇,蓟镇之外就是草原,蓟镇东北便是辽东,而辽东则是盛产人参。人参会在辽东镇的一些市场上大量出现,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会流入蓟镇,在蓟镇被人买走或是再流入京城。因此这玩意儿在蓟镇也不算很罕见,想来陈季他们是见过的。
闻安臣出了厅堂,把陈季给叫了过来,指着那锦盒对陈季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