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也不大想在这等事上牵扯自己的精力,便把这事儿给搁下了,却没想到今日这些东西终归还是要用上了。
本来他都已经有点儿把这个事儿给忘了,翻看着那个册子,闻安臣暗暗咬牙:“耿义,就算你没有得罪过我,就凭你干过的这些事儿,我也要把你给收拾下来!”
闻安臣翻到册子中其中一页,点了点上面那些字,道:“这件案子的苦主,你现在可还能找到么?”
“能找到,能找到。”
鞠孝忠道:“您还别说,说来也是巧了,这件案子,当初还是赵书吏去探访的。这案子的苦主,当初被耿义收拾得够惨,事后又是被一番吓唬,再也不敢在秦州城中呆了,却是迁居到了秦州城外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去。赵书吏去过那个村子,要不让她过来跟您说?”
闻安臣摆摆手:“不用。”
他靠在椅子背儿上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直起身子,眼中精光直冒,重重地在桌子上敲了一记,沉声道:“你现在便去找那一对苦主夫妻,跟他们说,这次让他们尽管放心大胆地状告耿义,绝对有人为他们撑腰,会为他们申冤!”
“是。”
鞠孝忠没问为什么,只是重重地点头
闻安臣吩咐他去做的事他从来不问为什么。
王家村在秦州城西十里之外。
秦州城西可以说是整个秦州城周边经济最不发达,最不够繁荣的所在。秦州城的城东、城北、城南,都有官道通过,而唯有秦州城西,并无官道通过,这里是大片大片的农田,间或有一两个村庄,甚至连大一点的镇子都没有。
王家村就是秦州城西这诸多寻常村庄中的一个。
这是关中大地上再普通不过的一个小村,不过是三五十户人家而已,丁口的话也就是在二百左右,村子周围则是大片的耕地。这里没出过什么有名有姓的大人物,村子里只有寻常农户寻常百姓,连大点的地主都没有。地主倒是有一户,但这样的地主,其名下的土地,也比别的农户多不了太多。甚至由于这里周围没有河流,土地都不是水浇地也算不上肥沃,城内那些士绅富商们,要在城外建庄子,占田地,都不愿意上这儿来。
这个村子毫无特别之处,也毫无名气,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里的百姓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虽然不够富裕,甚至有些贫困,但总还算得上是安稳。
这会儿正是冬日,已经是快要过年的时间了,地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干的农活,大伙儿多半都缩在家里猫冬。村子外面的土地上一片枯黄,一眼望去也见不到几个人影。
此时将近午时,而就在这时候,通往村子的那条崎岖不平,也颇为狭窄的土路上,有一辆马车正自在上面轧轧而行。路很难走,马车前进的速度也很慢,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但瞧着车夫似乎是不怎么着急的样子,悠闲地甩着鞭子。
其实这车夫此刻心里头也有点儿奇怪,人家别人租车的话,都是要求赶紧快点往前走,今日这位客人却是跟他说,不用着急,慢慢走就成。
其实之所以这样,是因为租车的那个客人需要时间来想一些东西。
虽说马车走的并不算多快,但再怎么慢,用了大约一盏茶时间,还是到了村口。
村口有一株大柳树,这会儿已是冬日,柳树的枝叶早就已经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柳条和枝干。这大柳树已经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足足有三人合抱粗细,倒是并不高,其主干约莫只有两人来高,在两人来高的位置,主干就消失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两个分叉,一左一右。此时若是能够爬到那棵大柳树上往下看的话,就会发现,这株大柳树的主干中间已经是完全空了。
虽然空了,但却不等于死亡,每每到了春夏时分,便又是会重新焕发生机,长出新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