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大冷天儿的,但内府管事却是大汗淋漓,张居正一问话他便赶紧回答道。
从昨日起他就带人把这小院儿给围上了,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这小院儿里头静悄悄的,什么动静都没有。他当然能猜到张居正让他这么做,内里肯定是有原因的,不过他可不想知道是因为什么,知道这种事儿,是祸不是福。摊上这个差使,他觉得自己很倒霉,万一稍微多知道了一些秘密,说不定就有杀身之祸。所以此时面对张居正的时候,他心中格外紧张。
他接着又道:“昨晚一晚上都没什么动静,只是今日早晨,哈斯其其格出来一趟,说要出去买些东西。老奴记得您的吩咐,便没让她去,她说东西得买,她不能去的话,让别人去买也成,然后送进去。老奴便答应下来,随便找了个人去,然后让他也不用去什么上好的店面,只在街上随便找些差不多的买了便是。”
张居正点点头,这内府管事心思倒还是颇为缜密的,生怕哈斯其其格这是要通过什么手段来通风报信,所以只是着人随机选一家买。
“买的什么?”
张居正问道。
“也没什么稀罕的。”内府管事道:“就是几样儿吃的?糖果,还有些挺精致的糕点,她要的花样倒是很,不过每样儿都不是太贵,通共花了不到二两银子就买全了。”
说着递给张居正一张纸,道:“老奴生怕忘了,还专门在这纸上记下来。”
张居正接过,大略扫了一眼,上面的东西还真不少,林林总总三四十样总归是有的,也不知道哈斯其其格要买这些东西是为了啥。他也懒得多想,反正今日过来是要摊牌,何必还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他随手将纸团成一团扔到一边,冲着一个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点点头,上前开始敲门。
在他身后。内府管事瞧瞧擦了把汗,暗道庆幸。
其实他撒谎了,昨日晚间,哈斯其其格趁他不注意,悄悄溜了出来,一盏茶之后才回来,他直到哈斯其其格回来才发现。不过还好,这事儿应该能瞒过去。
张居正本来以为这门要敲一会儿才开,又或是里头的人干脆不开门,直接就负偶顽抗,结果却没想到,那侍卫刚敲了两下,门吱呀一声便开了,里头露出哈斯其其格那张红扑扑的小脸儿,她若是素日里见到张居正,此时少不得要行礼,甜甜的叫一声老爷,但此时却只是冷笑一声:“果然不出小姐所料,你真的来了。”
她一伸手:“请进吧。”
她神色倨傲,表情冷淡,一丝恭敬都看不见,跟往日可是一点儿都不一样。
那内府管事大怒,便要发作,高声喝骂道:“你这贼丫头,怎敢如此跟相爷说话?”
哈斯其其格冷冷的瞧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刀子一般,内府管事给刺的心里一哆嗦,心道:“这小妮子的眼神儿怎么这般吓人?”
他这一怕,威吓的话却是再也说不出口了,张居正眯着眼睛看了哈斯其其格一眼,也没在意,他冲着内府管事道:“你且带人在守在外面。”
内府管事赶紧应了一声,他巴不得守在外面,这种事儿被卷进去的越深死的越早。
哈斯其其格让开一条路,张居正却第一个走进去,而是几个侍卫先大踏步走了进去,在院子里四处瞧了一圈,见没什么问题之后,才向外面的张居正点点头,张居正这才进来。
哈斯其其格瞧见这一幕,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但张居正却是毫不在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己身为大明相国,岂能以身犯险?这么做乃是理所应当。
正屋的门打开了,娜仁托娅一袭长裙,外面套着一件大黄色的褙子,瞧着少了几分野性,多了几分温柔婉约。她瞧着张居正,笑吟吟道:“老爷,您过来了?”
神情温婉,眼中满满的都是柔情,一如过去半年间,每次张居正过来时候的她的样子。但此时,这副笑容落在张居正眼中,却只觉得恶心。这女人,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好毒的心肠,到了这会儿,还在做戏!
“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张居正淡淡道。
娜仁托娅指着屋子,道:“老爷,能进去坐坐么?妾身想单独跟您说!”
张居正目光往屋里一扫,这一刻他瞧见娜仁托娅软语相求,满眼哀求的样子,想起过去半年间两人的恩爱,心中不由得瞬间一软。但接着,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摇了摇头:“罢了,就在这儿说吧!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做都敢做,说却不敢说吗?”
娜仁托娅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她可不是真心邀请张居正进去坐坐,她利用昨晚一晚上的时间,在那屋里布置了一个杀局,若是张居正真敢一个人进去,并且和她单独相处,她便有机会将张居正给杀了。须知,她表面看上去是不会武功的样子,但其实手上功夫颇为了得,过去不过一直是在伪装而已。而张居正虽然大权独揽,但说到底却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她还是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杀了张居正的。
为此,她甚至不惜在此时还放下身段儿去奉承他,但她却没想到,张居正一旦对自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