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官听完,看向闻安臣的眼神中已经多了许多赞许,他重重地拍了拍闻安臣的肩膀,笑道:“你小子可以啊!”
虽说这年头儿文贵武贱,但也要看是在哪。蓟镇的这些兵将,都是骄兵悍将,一个个目空一切,眼高于顶,那些带着民夫过来的各个州县的低级官吏,根本就没被他们放在眼里。这军官拍了拍闻安臣的肩膀,那是给他面子,已经是殊为难得。有的那些小吏,见了接应的军官,一个回答不好,直接挨揍的都有。
那军官有上下扫了他一眼,旋即从桌上拿起一块牌子,递给他道:“拿着牌子,去镇城西门外的大营,到了那大营门口,自然有军官接迎你进去,给你们安排营地。”
闻安臣道谢,接过牌子便准备离开。那军官诡谲地看了他一眼,哈哈笑道:“你这小子,我瞧着你顺眼,便给你派了个好差事。”
闻安臣诧异道:“什么好差事?”
那军官却不肯说,只是道,到了地头你便知道了。
等到了三屯营西门外的大营,闻安臣才知道那个军官口中说的好处是什么。
在三屯营东南西北四座大门之外几十丈,各自都是修建了一个巨大的营地,一个个都有百十丈方圆,只怕不比一个镇子小多少,足以容纳数千人之多。这营地修的很也是粗疏,只是外面用栅栏围了一圈儿,浅浅的挖了一个三尺深的壕沟就算是完成了,里头也没有帐篷,而是划成了一个个空地。
这大营是用来容纳前来干活儿的夫子的,这会儿已经来了不少人了。隔着栅栏闻安臣能瞧见,里头那些民夫们聚成一片一片的,怎么住的都有,大部分都是挖了地窝子搭的窝棚,只有少部分才有帐篷住。
大营人车进出,很是热闹。
那营门口的官员冲着闻安臣懒洋洋的伸了伸手:“来,把牌子给我拿来瞧瞧。”
闻安臣依言递上牌子。
“哟,你小子运道不错。”那军官瞧了一眼,挑了挑眉毛。
闻安臣笑道:“敢问这位军爷,此言怎讲?”
“瞧见没,你这牌子是白色,上头写着三屯营仨字儿。这就说明,你们是负责修建三屯营城墙的,这多好啊,整个蓟镇工事修建之中,就数修建三屯营城墙是最好的差事!”那军官指了指面前的残破城墙,口沫横飞道:“瞧见没,既然你打西边儿来,给分到了咱们西边儿的大营,那估计就是修西边的城墙了,不过不好说是哪一段儿。修三屯营的城墙,那就会一直住在这大营之中,直到修完为止。不用跟别人似的……”
他指了指大营里头那些民夫,道:“瞧见他们没有?多半都不是跟你一样的差事,拿来的牌子上面写的是蓟镇其他的关口和边墙的字样,那他们就得去那边修,只不过在这大营中暂时呆上三五日,等到去某个地界儿的人多了或是齐了,就一起带走。喝,修那些边墙关口可是苦死个人,睡在野外吃在野外,都是在悬崖峭壁上干活儿,一个不小心掉下去就摔死,十个里头最后未必能活下来三个。而且多累啊,要把那大青砖大条石往山上扛,每日活生生累死的就不知道有多少,要说那边墙是白骨垒起来的,一点儿都不差。”
“修咱们三屯营城墙就好说了,都是平地,工程不算小,但修的人也多啊!相比起来,就轻松多了。而且吃的也舒坦,住得也舒坦,周围人烟密集,村镇很是不少,只有银钱在手,想干点儿啥都成。”
闻安臣郑重的向那军官道了谢,而后从袖袋里取出几块银子塞了过去,那军官掂了掂,笑道:“你小子,上道儿!”
而后便亲自带着闻安臣等人进了大营,给他安排了一块儿空地,道:“这片地界儿大,多住些人也容得下,而且呀……”
他压低了声音道:“这里地势高,一旦下了雨,雨水都往别处流,就不怕自个儿营地被淹了。”
说着指了指天空:“今日这天光可不大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得落雨。”
闻安臣没想到送出去的银钱换来了这许多好处,心道这军官为人也真是不错的。其实光是他在营门口的那一番话,就够花出去的那些银钱了,后来亲自领他们来到这里,给安排了这一出不错的营地,可算是额外赠送的了。
闻安臣再一次道谢,那军官笑着摆摆手,又说了两句,便是离开。
大伙儿在分给的那片空地上开始平整地面,搭建帐篷。方才在营门口的那一番对话,大伙儿都听的真切,一想到自己的活儿比较轻松,就住在这里也不用再走了,更不用每日在悬崖峭壁上爬上爬下,一个个都是开心,虽然走了这一路疲累不堪,但精神状态都是很不错,很是高昂。
地面很快被平整好,一个个帐篷也搭建了起来。大车上面的各种物资被卸下来,有的民夫已经开始准备去做饭了。
周围营地里不少人都是用诧异的眼光瞧着他们,眼中透着艳羡。
像是闻安臣等人这般装备齐全,待遇极好的队伍,在他们眼中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闻安臣出去转悠了一圈儿,发现大部分民夫情况都不怎么好,缺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