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闻安臣盯着他,缓缓道:“我现在只是刑房一司吏耳,不过是个小吏。若是一年之内,我不能成为正式的朝廷官员,那么别说两成了,那一成,我也退给你!如何?”
赵纯耸然动容!
闻安臣何来的这般信心?当真是好大的气魄,好强的胆识!
他盯着闻安臣看了半响,忽然仰天大笑:“好,好!就凭你闻大官人这等胆略,我这一成,给你就不冤!我便等着你闻大官人飞黄腾达的那一日,到了那一日,老夫也是与有荣焉!”
两人对视而笑,伸手击掌。
他相信赵纯的信用。
且不说为人如何,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赵纯的信用绝对不会很差!
闻安臣给出的第二个条件,绝非随意一说。事实上,他心里真是这么想的。他的目标可是对付甘肃巡抚侯东莱,若是在一年之内还不能当上正式的官员,仕途的开始阶段就差到了这种程度,那么只怕以后也没什么平步青云的希望了,还怎么对付侯东莱?
一场酒宴,尽兴而归。
又过了两日,赵纯便带着闻安臣去找了赵家大小姐。
这是闻安臣第三次见到她。第一次也是在这赵府之中,不过是在她父亲灵前,而第二次,则就是审讯了,这第三次,两人的身份和之前相比,却是有了极大的变化。
之前是小吏和官家小姐,是审讯的公门中人和涉案之女,而这次,则是买家和卖家。
“是你?”瞧见闻安臣之后,赵家大小姐眼中露出掩饰不住的惊诧之色。
这里是赵府的大厅。
赵府的下人都被遣散了,这大厅也早就没人收拾了,这也没多久,大厅前面的青石板地面的石头缝隙中,就已经长出了青草。大厅里头也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桌子椅子都摆的不甚整齐,再加上今天阴天,放眼望去,只觉得一片萧疏破败,尽显没落。
其实赵家大小姐甚至想把这宅子都给卖了,只是宅子实在是太大,这个价格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而那些能买得起的,又都是知道她根底的,心知她着急脱手,因此都把价格压得很低。这赵家大小姐是那种燥切外加任性的性子,一看这样,愤怒之下,反而咬死了原来的价格,少一文钱都不卖。
还让赵纯放出话去,宁可这宅子荒着也不会便宜卖。
赵纯做这件事儿很卖力,因为他一大家子现在就住在这大宅的一处偏院里头,说是偏院,其实也是三进的大院子,很是气派。若是这宅子卖出去了,他可就不能住了。但若是宅子一直卖不出去,等赵家大小姐离开了秦州,那么这宅子实际上就归赵纯了,他想怎么弄就怎么弄,没人能管。
“正是在下。”
闻安臣笑笑。
赵家大小姐也不怎么通宵礼数,或许是嫌麻烦,都没叫侍女擦椅子桌子,也没让人上茶,三人都是站着说话。
“你哪里来的这许多银钱?”赵家大小姐看着闻安臣,神色有些狐疑。
对闻安臣,她说不上恨,毕竟是她哥哥杀了人,闻安臣那般做,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尽职而已。但也绝对说不上欢迎,毕竟心里还是存着一点儿心思,觉得若不是他,自己家至少不会败落的这么厉害。理智告诉她这么想是不对的,但她的本能却是让她对闻安臣颇为敌视抵触。
当初被审讯的时候她怕闻安臣,现在开始不怕了,是以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
“我的银钱,自有我的来路,你只需知道我拿得出来就成,其他的,管那么多作甚?”闻安臣淡淡道。
赵家大小姐柳眉一竖,便要发作。
赵纯及时的把她拉到一边,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大小姐,稍安勿躁,切莫把他给气跑啊!老奴寻遍全城,也只有他能拿得出来那许多现银。如果他今日不买了,只怕个把月内咱们这是卖不出去了,你还如何筹集现银?”
“再说了,老奴打听了,这闻安臣啊,才当了那刑房的司吏没多久,哪来这许多银钱?他不是自己买的,不过是个出面的而已,后面的,另有其人呢!”
“哦!”赵家大小姐恍然:“你是说是黎……”
“噤声!法不传六耳,这等事,可不是好说的。”
赵纯赶紧打断了她的话头,诡谲一笑:“老奴什么都没说,大小姐您也什么都没听到。”
“你呀,就是爱鬼鬼祟祟的。”赵家大小姐对他也没什么敬意,哼了一声道:“就爱弄这些玄虚。”
“还有那……他背后那位,听着官声颇正,却原来也是个贪腐之徒。”赵家大小姐愤愤道。
赵纯苦笑,也不敢接话。
那赵家大小姐自以为窥到了其中隐秘,很有些得意,心情便好了许多。殊不知,这正是赵纯想让她知道的,所谓的‘真相’。这样也就能解释了,为何闻安臣这个衙门小吏能拿出那么多银钱来。
她也晓得了若是今日把闻安臣气走之后的后果,是以便压下了性子,耐心的和闻安臣谈价钱。
闻安臣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