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少锵或许不是个好人,但绝对是个好丈夫,他跟妻子感情极好,看到那一幕心疼的不得了,这会儿心里也是愁得很,但却不敢表露出来,生怕扫了别人的兴致,惹得人家不悦。
闻安臣却是注意到了他的神色。
又吃了一会儿,闻安臣敲了敲桌子,雅座内顿时安静下来。
“孙少锵也是咱们刑房的人,之前他被我打了板子,回家休养,因此没赶上这一次,银子也没拿到。”闻安臣看了眼孙少锵,笑道:“但是我觉得,他该拿银子!既然是咱们刑房的人,就该雨露均沾,都有好处!再说了,他之前也是干了活儿,出了力气的!是吧?”
他从袖袋中取出一个小袋子来,放在桌上:“这钱,我出!”
“司吏老爷,我……”孙少锵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闻安臣,忽然眼圈儿有些泛红,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
“嗨,别愣着了,司吏老爷让那的,你就拿着!”一边鞠孝忠笑道。
孙少锵看着闻安臣,忽然离席,竟然跪在地上重重给闻安臣磕了个头。闻安臣嗔道:“你这是做什么。”
说着便是赶紧把他给拉了起来,他心中微微一笑,经过自己这一番又拉又打的,已经是让孙少锵完全服服帖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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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数日,并无什么事情。
闻安臣每日去衙门上值,处理刑房的事务,然后下值便回家吃饭,挑灯夜读,看看大明律等一些律例,看看孙少锵整理出来的历年重案大案的卷宗。偶尔去张玉琳那边坐一坐,说说话。
那侍女已经被他亲自送出城去了,送到了乡下老家。这也是为她好,留在城中,只怕她还会有些危险,说不得会被别有用心之人查到。
风平浪静,也没什么大的案子。其实这才是常态,如果天天都是命案大案,那反而不正常。黎澄这个知州只怕也要坐不稳了,其实在明朝,如果地方上发生的案子太多的话,会很影响官员考评的。
闻安臣每日就是翻阅之前的那些重案的卷宗,刑房的日常事务他交给了鞠孝忠,不过他也不是完全不过问,也处理一些,至少熟悉一下流程不是?
他能力确实很强,刑房的事务上手非常快,处理起来游刃有余。
这一日,闻安臣早晨起来,正自蹲在自家屋檐下刷牙。
其实明朝就已经有牙刷了——稍微有些钱的人家用骨头做柄,猪鬃做刷毛的牙刷,这算中档。王公贵族,巨富人家用的牙刷,玉质的也有,这算高档。穷苦人家则是用杨柳枝做牙刷,把树皮剥开,用里面的纤维来刷牙。牙膏也不一样,有钱的用青盐,一般的用盐,穷的干刷。
闻安臣家不算穷,用的是中档牙刷里比较不错的那种,还是从张婆那里买的。张婆除了开茶馆,拉皮条,当卖婆之外,还兼做这个卖钱。不得不说,张婆这人虽然奸猾,卖的东西还是不错的,至少牙刷不掉毛——明朝劣质牙刷很多,有的做的很凑活,用一次就掉的满嘴的猪鬃。
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剧烈的敲门声,有人大喊道:“司吏老爷,司吏老爷,出事儿……”
闻安臣心里一凛,知道肯定又出事儿了。这是鞠孝忠的声音,他素来是知进退的,若是寻常案子,不会这么惊慌。
把牙刷放到一边,漱了漱口,闻安臣打开门,门外正是鞠孝忠,他满脸惶急道:“司吏老爷,又出大案子了,城东尹家家主死了!”
“慌什么?”闻安臣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以后这种事情只会越来越多”。
鞠孝忠心里一紧,赶紧道:“是属下失态了。”
闻安臣没再说话,只是转身把门关上,然后回去换了衣服,谢韶韵端着菜从厨房出来,问道:“又有案子了?”
“嗯。”闻安臣点点头,自嘲一笑:“你说我是不是扫把星,怎么一来秦州,秦州就连着出命案。”
谢韶韵脸色一紧,赶紧道:“别乱说。”
她从来都表现的很温顺,很少用这种严肃甚至带着些责备的语气跟闻安臣说话,闻安臣听了不由得心中一暖。
“哈哈,我也就是说说。”闻安臣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饼子在手里吃着,道:“我先去了。对了,晌午你自己吃吧,别等我了,晚上也是。”
“嗯。”谢韶韵点头。
出了家门,和鞠孝忠两人来到州衙,便瞧见大堂里头已经围了一圈儿人。
黎澄和徐惟贤也都在,这二位都没当过京官儿,素来是起不了那么早的,现在才七点就起来了,可见这个案子确实是不小。瞧见闻安臣过来,黎澄立刻向他招手:“闻安臣,过来瞧瞧。”
“是!”闻安臣赶紧应了一声,快步走过去。
几个刑房的书吏已经等在那里了,见了闻安臣,都是行礼。除此之外,围观的就是一些其他衙门来得早的人,瞧见闻安臣过来,赶紧都让开一条路。
闻安臣先向黎澄和徐惟贤行礼,黎澄道:“无需多礼,你先看看。”
“是!”
人群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