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州衙被关着的这两日总算是让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地位,他昔日的权势,他死去的老爹,在闻安臣面前,根本没有任何的作用!总算是认清了形势。
他也实在是给打怕了,现在连这等话都能说出来。其实他受刑并不重,至少远远比不过卫氏,论起强度来,也就是卫氏的三四成。但卫氏出乎意料的坚韧,硬是死顶着不招。而赵长青出身优渥,从小就没受过什么苦,现在根本就扛不住。
瞧见他这般,卫氏淡淡的瞟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一抹浓浓的不屑。
闻安臣皱着眉头瞧着赵长青,淡淡道:“你胆敢弑父,秋后问斩是肯定的,谁也救不了你。不过你也该庆幸,估计以后不会再打你了。”
赵长青一听这个,顿时大喜过望,他现在可管不了那么许多,甚至闻安臣别的话他都没听清楚,只听到了那五个字:不再打你了。于他而言,只要现在不挨打,那就千好万好。
不理会赵长青的千恩万谢,闻安臣指了指潘定,冲着卫氏淡淡笑道:“卫氏,这是咱们州衙的马科主事潘定,不知道你们两个认不认识?”
卫氏打定主意什么都不说,闻安臣这么问她,她也摇头不语。
“不着急。”闻安臣咬着牙一笑:“很快你们就会认识的!”
他走回到桌子旁边,盯着潘定问道:“潘主事,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为什么拿你,你也该知道。我闻安臣的名声,你也该听过,既然你落到了我的手里,最好老老实实的交代,我不想对你用刑。咱们终归都是州衙的同僚,闹到要用刑的那份儿上,也不好看!”
“我,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潘定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道。只是他眼珠子四处乱转,分明是十分心虚。
“我不问你别的!”闻安臣厉声喝道:“我只问你一句,是谁教你在宴席上说的那句话?”
“啊?”潘定如遭雷击,浑身巨震,失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他一开口,便是自知失言,赶紧闭嘴。
只是纵然闭嘴,也是来不及了。
闻安臣朗声长笑:“哈哈,尾巴露出来了是吧?”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招,还是不招?”闻安臣笑容一收,死死的盯着潘定,厉声喝道。
“看看他们,你想不想也尝尝咱们刑房家伙事儿的滋味儿?”闻安臣指着卫氏几人,寒声道。
潘定看了看那几个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人,目光尤其是在卫氏身上多停了一会儿。
他又艰难的咽了口唾沫,神色间依旧有些犹豫不决。
闻安臣已经不耐烦再跟他多费唇舌了,一挥手:“用刑。”
潘定的意志并不比赵长青强多少,夹棍夹上手指,刚刚拉了两下,潘定便扛不住了,发出了嘶声裂肺的惨叫,哭号叫喊之声只怕能传出去老远。
“我招了,我招了。”潘定哭喊道。
“早招不就完了,非要受一番皮肉之苦,真是个贱骨头。”鞠孝忠淬了一声,不屑的骂道。
潘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事情的过程给讲了一遍。
根据他的供述,在宴席开始之前,纪司明找上了他,嘱咐他在席间,等到赵言志回去之后,就去他桌前看上那么一眼,然后说上那么一句话。
他就知道这些,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闻安臣倒是相信他没说谎,这人的意志既不坚定,尝到了酷刑的滋味儿之后,再耍小心眼儿的可能性不大。而且在闻安臣看来,纪司明很可能确实只让潘定知道了这一点儿,因为他的计划,是好几个同时执行的,这几个人是平行的,互相不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只要他们都遵照纪司明的嘱咐,就能在无形中形成一种在时间和步骤上的配合,把这件事做成。
“果然是纪司明啊!”闻安臣轻轻的松了口气。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让他心情轻松了许多。而且这条线把目标指向了纪司明,说明其他条线上的推断,而是八*九不离十。
更重要的一点是,单单凭着潘定的口供,虽然还不能治纪司明的罪,但却可以将他抓来审问了——只要是把人给抓了,那肯定是可以得出结论的。正所谓,三木之下,焉有勇夫?
“潘主事,你为何要听纪司明的?”闻安臣问道。
“我欠他人情。”潘定囔囔道:“而且我也不知道,会是这么大的事儿,本来没放在心上,以为只是一件小事儿!”
说着他又是嚎啕大哭:“第二天听到三老爷暴毙的消息,我就猜到事情不对头,肯定跟纪司明那厮脱不了干系,只可惜,已经被卷进去了,是没法子脱身了!我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也就是受人之托说句话而已!”
潘定满心都是悔恨,只可惜已经晚了。
闻安臣也只能叹一声造化弄人了,其实潘兴既不知道内情,也没策划,只是被人利用说了这么一句话。但可惜,他这句话是整个犯罪过程的重要一环,他这已经是不折不扣的从犯了,出发肯定不轻,掉脑袋都有可能。
闻安臣又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