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兴师动众的一大家子人跪在她面前,叫婵衣有些进退两难,他们这般行径分明是在堵自己的火气,毕竟人都已经跪下磕头道歉了,她便有天大的怒火也应该平息了,只是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叫人心不甘情不愿。
皱着眉头,婵衣冷声道:“都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不过是几句闲话而已,难道我一个堂堂的王妃,还要计较嘴碎的妇人说几句闲言碎语不成?”
直接将郑大太太归结到了嘴碎的妇人那里,便是往后再有来往,郑大太太也逃不过一个嘴碎的名声。
郑大太太咬牙,却在这个当口上不能有半句的辩驳,只要合着胸腔之中一股怨气,吞入腹中。
“王妃既然气消了,还请留在府中待用过午膳再离开也不迟。”郑大老爷嘴角噙笑,一点儿看不出先前因为自己妻子惹怒安亲王妃而怨怼过的样子,竭力邀请安亲王妃留在府里。
婵衣笑着摇了摇头:“原本这些话不应该由我这个外人来说的,不过既然赶上了,又曾经答应过秦大人关照秦夫人,那这事儿便由不得我不去过问了,”不动声色的看着郑家的人,她发觉这几个人一听见秦夫人三个字,便脸色发青,“秦夫人病的这样严重,你们府上又出了这样的事,于情于理她都应该搬出去休养,正好王府里还有空着的院子,这事儿就按照我的意思,秦夫人就到我们王府养病吧!”
郑家的人上到老下到小,皆沉了脸下来。
婵衣这么说并不是在与他们商议,而是在告诉他们她的决定,这个决定无论他们同意不同意,都是要做的。
说话的功夫,婵衣之前差了下人去请的大夫也到了,就是之前给颜夫人瞧病的那个老大夫,他知道是安亲王妃请他来诊断病情,一刻也不敢停的立即背着药箱就来了。
“病人在屋子里头,劳烦老大夫了!”婵衣十分客气的将老大夫请进屋子。
郑大老爷看着场面不受自己控制,而下头的小厮又有事找过来,他只好将这里的事情放下,去了灵堂。
郑大太太不得不跟着婵衣一道进了屋子,只是她心里的愤恨以及苦涩几乎要将自己的牙根咬碎。
婵衣不在意其他人,刚进了屋子就被床榻上苍白羸弱的秦夫人惊了一下,几日不见秦夫人竟一下子病的这样严重了,这实在是出乎自己的意料。
“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婵衣几乎立即就要冲郑大太太发怒,秦夫人气若游丝的伸手出去,想要拉婵衣的衣袖。
锦屏连忙挡在婵衣身前,即便不是惹人的病,却也不能不多注意。
“王…王妃……别…妾身安好……”连说出口的话都断断续续,这哪里又说的上一个好字?
郑大太太拼命的想要将身子往后退缩,可婵衣却不放过她,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她,眼睛里头充满了斥责与厌恶。
郑大太太心中委屈极了。
“王妃,是姑奶奶自己不愿让大夫瞧病,哪里又是妾身能做得了主的?妾身自姑奶奶病倒之后,不知请了多少大夫过来,可又有哪个大夫是姑奶奶肯让他们诊病的?您若是不信妾身,您问姑奶奶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若再不信,这位老大夫您总该信他的话,您且问问妾身是否请了他过来瞧病?”
郑大太太觉着自个儿脑袋上的屎盆子有些太大太臭,若不争辩一二,只怕往后根本没有自个儿的活路。
婵衣诧异的看了过去,那老大夫点头道:“就在前几日在王府诊病的前一刻,老朽还在给秦夫人瞧病,不过秦夫人确实不许大夫近身,王妃也清楚,瞧病是要望闻问切的,只有前头三样儿,虽然也能瞧出些不妥来,到底是不全面,老朽也只敢开一些寻常的药方,到底是不是对症,实在是不敢将话说的太满,而且秦夫人她似乎没有吃过一回药,这也叫老朽有心无力。”
本是要问诊的,可一瞧见是给秦夫人看病,老大夫忍不住念叨了好几句。
婵衣不由的楞了一下,她还以为是郑家的人在搞鬼,没料到竟然是秦夫人自己把自己拖磨成了这副模样。
“你们……你们先出去……我…我有话……要……”秦夫人吃力的说着话,眼睛一个劲儿的朝着婵衣身上闪。
婵衣沉声道:“都出去吧,我与秦夫人说几句话,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锦屏急了,怎么能答应呢?秦夫人病的这样严重,万一过身给王妃可如何是好!
“锦屏也出去!”婵衣心知秦夫人大约是有要紧的话要对自己说,才会将锦屏也撵了出去,倒不是不想让她听见,只是不想她留在这里啰嗦自己,况且这种家族秘辛,知道的越少对身边服侍的丫鬟来说就越好。
锦屏无奈的点头应是。
郑大太太原本是不同意的,可偷偷瞧了一眼门外的那些五大三粗的侍卫,她将那些不赞同通通咽了下去。
屋子瞬间空了下来,外头虽然能听见一些淡淡的交谈声,大部分是锦屏跟锦瑟在说话,郑大太太跟郑三奶奶附和,不过婵衣知道锦屏跟锦瑟两个人是在用这样的法子告诉自己,外头的人是没有功夫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