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烫伤了面颊,婵衣这几日甚少出门,只是赶上了郑老太爷下葬,她原先便已经给了秦夫人那样大的脸面,这个时候总不好功亏一篑,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完。
准备出门的时候,楚少渊特意抽调了一队的侍卫来保护婵衣,颜黛要留在府里陪着颜夫人,说什么也不肯再离开一步,婵衣也随她去了,只是宽抚她不要一个人闷着,便是照顾颜夫人也是要将自己的身子爱护好才行。
颜黛这几日因为一直担忧与颜夫人的病情,****消瘦,虽依旧乖巧如故,却透着一股子孤零零的冷寂,叫人看着心中发酸。
婵衣心中喟叹一声,颜黛跟前一世的自己何其相似,自从出嫁之后,祖母过世,她觉得世界上便只剩下她自个儿了,虽然也有两个兄长加嫂子的照顾,但到底不是一样的感情,没法儿相提并论。
到了郑家正赶上吹吹打打热闹的场景,孝子贤孙全聚在一堂,在一旁哭灵,先前还笑容满面的郑大太太此刻一身缟素,一脸灰白,哭啼声更是止也止不住,就好似整个灵堂里头只她一个人最为伤痛,直将几个嫡子女都比了下去,叫人为之动容。
一旁相好的一些世家太太、奶奶们,纷纷上前劝慰她,惧都怕她哭坏了身子。
婵衣扫了一圈儿,没瞧见秦夫人,不由得皱眉。
迎客的是郑大太太的儿媳妇,因丈夫在家里排行老三,所以大家都管她叫三奶奶,她此刻眼睛通红的一边儿轻轻搀扶着婵衣进来,一边儿不住的往婵衣身后瞧着,脸上有些惊惧之色。
“不要怕,这些都是王爷派来保护我的,他们不会在府里乱来的,你只管放心就是了。”婵衣笑着轻轻向她解释一句。
郑三奶奶脸色一红,忙道:“不,不碍的,王妃误会了,我只是看见这些爷都堵在门口,怕给前来吊唁的人引起误会,自然,王妃的安危最要紧,一会儿妾身便给几位爷沏些茶……”
“不用这么麻烦,我吊唁一下郑老太爷就走,不过倒是没有见着秦夫人,不知她在府里忙什么?”婵衣摇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郑三奶奶听了婵衣的话,眼神有些闪烁起来,“姑母她……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先前在祖父跟前儿哭晕了过去,母亲便吩咐丫鬟婆子将姑母扶回院子里去了。”
郑大太太跟秦夫人先前并不和睦,而秦夫人为了郑老太爷的病,看上去像是熬干了身子似得,这个时候病倒了,也说得过去。
婵衣点头:“那正好一会儿我吊唁过郑老太爷便去看看秦夫人。”
听闻此言,郑三奶奶的脸色闪过一丝仓惶,不过倒是也没有直接拒绝,而是点头道:“那一会儿我与母亲说一声儿,然后带王妃过去看姑母吧。”
笑吟吟的模样,倒是有几分郑大太太待人处事的作风。
婵衣看了郑三奶奶一眼,脸上笑了笑,澄澈的眼睛里却浮起一抹沉思之意。
郑大太太看见婵衣过来吊唁,显然是吃了一惊的,再看见婵衣头上戴着的帷帽,忍不住想到了益州城最近的一些传言,话就在嘴边转,却始终不敢开口问,换了一副热络的模样,对婵衣客套了几句。
“听说王妃这几日身子不大好,还劳烦您亲自跑一趟,可真是失礼了!”
婵衣道:“生老病死是大事,我不来才是失礼,况且郑老太爷在益州城里可几乎是一城学子的先生,这样的德高望重,我来祭拜也不过是行了晚辈之礼罢了,郑大太太不必如此客气。”
婵衣虽然心里有拉拢郑家的心思,但郑大太太一脸不情愿,她也便歇了这个心思,语气里头的恭敬之意,虽是给足了郑家面子,却也不过是表面客气而已。
郑大太太见了婵衣这副分明笑着,可笑意却始终不到眼底的清冷又清丽的模样,心中的那点子压抑越盛,忍耐着,才将心中情绪压下去,笑着说不敢。
“您请上座,一会儿等吉时到了我要随着一同去祖坟里亲手跟夫君安葬好公公才回来,就让这孩子陪着您,只是她有些笨拙,还望王妃不要计较,也请王妃宽恕妾身的怠慢。”郑大太太笑着将婵衣让到上座,一边吩咐人上茶水点心,一边又仔细的安排了那些侍卫在外头鹿鼎的房子里歇着。
婵衣与她寒暄道:“不碍的,郑大太太直管去忙自己的便是了。”
原本郑三奶奶是要与郑大太太说安亲王妃要去看秦夫人的,可刚露了个眼风过去,郑大太太就以为她是不愿陪着安亲王妃,连忙叮嘱道:“你可仔细些,陪着王妃在这儿,你公爹那里我去说,总之不许你离开王妃半步,王妃有什么吩咐尽管使唤她!”
最后一句是对婵衣说的,婵衣笑着点头示意自己知晓了。
郑大太太看上去精力实在不济,便告罪又回灵堂了,郑三奶奶连忙也跟着告罪,追上前去。
婵衣将手边的茶盏端起来,掀起碗盖轻轻吹了吹上头浮动着的茶叶,这样谨慎小心,秦夫人定然是病的不轻,或者是现下的状态没法儿见人,要提前安排。
手中茶水细细的冒着水气,水气之中又携带着淡淡茶香,轻抿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