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朔风是一直候着的,从昨夜一直到现在,他没有合过眼,不过这样的小事在他眼里并不重要,他心中有另外一些紧要的事情,必须要去做。
见到婵衣的时候,他抬眼就瞧见了婵衣脸上的伤,忍不住皱了下眉。
“怎么了?”婵衣不知道他有什么事要见自己,又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对,不由得心中焦急,沈朔风可向来是喜怒不形于色的。
沈朔风被她这么一问,这才发觉自己有些情绪上脸,连忙低下头来:“昨夜王爷吩咐属下将手中的一支人手拨到王妃身边,属下想了想,还是觉得要让这些人给王妃请个安,好叫王妃知道他们都是哪些面孔,往后若有什么事,都可以嘱咐他们。”
婵衣点头:“那你让他们进来请安吧,我也正好认认人。”
“只是,”沈朔风沉吟了一下,想要说他还有些事,但看见婵衣脸上的伤口时,他发觉自己有些不好开口,于是中途改了话,“只是这些人身上煞气重,王妃还是小心些,别被冲撞了。”
婵衣笑了一声,戏谑的看了他一眼:“难道比你身上的煞气还重么?怎么不见我被你冲撞了?”
沈朔风被婵衣的几句调笑弄的脸上一热,后又将头垂下来。
“那属下便去安排了。”
婵衣不由得想笑,也不知道楚少渊心里怎么想的,沈朔风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适合在她面前当差,不单单说的是浪费沈朔风的能力,重要的是沈朔风这个人严谨惯了,在她面前总是有些束手束脚的,随便说几句话都叫他不自在,他的这份不自在总是能轻易叫她发觉,她也便不好意思再使唤他什么。
不多会儿,沈朔风说的那些人挨个儿进来给婵衣请安,大多数都是婵衣没有见过的生面孔,其中也有几个眼熟的,不过婵衣却有些想不起来到底是前一世见过这些人,还是这一世见过了。
她一一的认过,又都打赏过之后,沈朔风便领着最后一个人要离开。
“沈朔风,你且留下,我还有话与你说!”
先前婵衣将锦瑟的婚事算是过了明路,再见到沈朔风的时候,她就觉得沈朔风也该有自己的家事了,便出口叫住了他,与他商议起来。
“你总这么一个人不是回事儿,既然王爷要你跟在我身边,想必往后你也不必再过刀尖舔血的日子了,你可有什么打算么?不然成个家看看?”
沈朔风听着婵衣嘴里的话,额头上的青筋都能打结了,成个家看看?说的就跟玩笑话一样,他心里清楚,哪里会有人愿意嫁给他这样的莽汉?更何况他手里的人命没有上百条也有几十条了,还如何能过回正常的日子?
只是面对婵衣这样的关切,他不好将心里的话照实说出来,只敷衍的道:“属下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完,等过段日子再考虑此事也不急。”
婵衣奇道:“王爷不是将你安排到我身边了么?你手上还有什么要紧事?不然你与我说说,也好叫我让王爷安排其他人接手。”
这怎么行!沈朔风心中摇头,发觉了四皇子的探子,在不惊动别人的情况下追踪探子的行事,然后上报王爷这样的大事哪里就是说脱手就脱得了手的?
“倒也不急,这些事情一个人沾手会比较容易,若是沾手的人多了,只怕是要出乱子。”难得他还有这样的耐性与婵衣解释。
婵衣也不恼,笑眯眯的道:“那你回去好好考虑考虑我的话。”
沈朔风有些头疼,又见她面上笑意雍然,忍不住低声说道:“王妃也替张管事张罗这些事儿,他比我还要年长么,我总不好越过他去。”
“诶?你不知道么?”婵衣语气稀奇,看着他时,脸上那点子笑意越发浓,“张德福他可不能跟你相比,他本身就不是能成亲的人,这府里头你跟谁比都不能跟他比,若我安排姑娘给他,那是害了人家姑娘!”
许是不常在府里,也不常接触府里的人,即便看见张德福,也是匆匆打个照面而过的,沈朔风不注意府里的人也是稀松平常。
只不过他一个杀手的身份,真的注意不到这些么?婵衣有些纳闷。
沈朔风却愣了,他虽然不了解婵衣的性子,但从接触下来也知道她是个很善心的小娘子,会这么说定然是张德福的原因,一时间也不争辩什么。
“好了好了,看你这样子,倒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似得,”婵衣不再笑他,“你既有事,就下去办你的事吧,左右那些人我也安排好了,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将事情办好了再回来复命吧,还有,先前说的那件事,你可要上心!”
沈朔风脚步重重顿了一下,头也没有点便迅速离开,只是婵衣看着他的背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难道做杀手做久了,就会像沈朔风这样,提及婚事什么,就跟逼迫自己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
婵衣无奈的摇头,起身去了花厅。
在此之前,锦屏早将王府里所有有头有脸的管事都叫到了花厅之中,婵衣还未进门,就听见花厅里一片吵嚷。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