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回了王府,还来不及将身上待客的衣裳换下来,颜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玉环便急匆匆的过来。
“王妃,老夫人她旧疾犯了,去请了大夫,可大夫迟迟不见来,奴婢们没主意了……”
握着婵衣手的颜黛急切道:“那就去请别的大夫!活人还能被这些事情给憋死?快去!你!随我一道去看祖母!”她一手指着玉环,一手松开了婵衣的手,转身就要走。
婵衣也顾不得这许多,追着她的脚步,一边沉声吩咐道:“将家中跑的快的小厮都派出去请大夫,谁先请回来打赏十两银子!吩咐车夫,去城外的文昌寺请觉善禅师来!”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只是跑跑腿的事情,吩咐下去之后,立即就有一多半的年轻后生小厮们跑了出去。
颜夫人闭着眼睛捂着心口躺在贵妃榻上,脸色苍白的厉害,嘴角嗡动不停,呼吸有些薄弱,眼看着就是大限来临的样子,直将婵衣吓了一大跳。
屋子里密不透风,地龙暖暖的热气腾升上来,整间屋子里的味道有些说不出的憋闷。
“将那边的窗子打开两扇,”婵衣心中有些不快,“烧了地龙也不能大意马虎,尤其是这里的冬天本就潮湿,再不通风透气,时常在屋子里岂不是要憋出毛病来?你们这些奴才究竟是如何服侍的?连这个道理也不晓得,还要人时时提点?”
“嫂子,不怪她们,”颜黛急的眼泪都快要下来了,她看着颜夫人这副痛苦难受的模样,恨不得自己代受了,一边小心翼翼的去拉住颜夫人的手,一边道,“祖母这几天身上一直不太爽利,所以才一直呆在屋中没有出去,今天早上还与我说外头天气不好,窗子不能一直开着,仔细受了风寒,到时候不容易好转,还说嫂子遭受了那么大的罪,我们帮不上什么,至少能不给嫂子添乱。”
婵衣的心重重一顿,她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大事,若非与楚少渊一齐做戏,只怕也不会让外祖母这样担心!
“你这傻子!”婵衣拧眉,“事情再大,大不过外祖母的身子,你这样掖着瞒着,遭罪的只有外祖母!”
颜黛忍不住哭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婵衣这几句话觉得委屈,而是害怕颜夫人就这样撒手而去。
“祖母……祖母……你快醒醒,睁开眼睛看看我!”
颜夫人眉头紧皱,听见了颜黛的哭声,奈何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只好将手指握了握紧,轻微的动作几乎将她力气用尽似得,她嘴角嗡动,却半句声音也发不出来。
婵衣看着心中难受,轻抚了抚颜黛的背脊,眼睛扫过屋子,外祖母这一向也没有过旧疾发作的时候,而且先前觉善禅师来给她诊脉的时候,也替外祖母请过平安脉,那会儿根本没有任何问题,怎么这才几日的功夫,就一下子发作了起来?
心中狐疑着,眼下就不停的在屋子里寻找,看看是不是有什么东西不合时宜。
“嫂子,你说祖母她不会有事吧,我……我就不该扔下祖母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我怎么这么不孝……”颜黛哭的不能自已,只恨她怎么一个人跑了出去,却留下了祖母在这里受苦。
“好了,你哭也无济于事,”婵衣忍着心中烦乱,宽慰颜黛,“现在要紧的是先将外祖母的症状缓解下来,对了,先前觉善婵衣开的药丸,可还有?”
玉环忙回道:“有,奴婢已经化开给老夫人服下了,可不顶事,奴婢才会这样着急。”
婵衣的脸色越发的差了,一切表明外祖母的身子是出了问题,可到底是什么问题,在大夫来之前,她只能在这里等。
颜黛心中慌乱极了,她仰着脸看着婵衣:“嫂子,祖母她以前就曾经发过一次这样的症状,那会儿请的那个大夫说,若是再有一次,只怕就要挨不过去了,祖母这些年一直修身养性,一直吃斋念佛,全都是为了我,若是祖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我要怎么办啊?”
那张叫人一眼就映在心上的惊艳面孔,此刻满是脆弱,脸上涕泪横流,没了先前半分美感。
婵衣心中发沉,将手帕抽出来给她擦拭眼泪:“不要说丧气话,外祖母一定会挺过来的,更何况你不是一个人,还有夫君,还有我这个嫂子在你身边,不论有什么事,我们都一齐承担,好了,你别再跪在这里了,外祖母她现在正难受,你一直跪着如何受得住?一会儿大夫就请回来了,先让大夫瞧一瞧,等觉善禅师来了,自会有法子让外祖母好转的,你要相信嫂子!”
如今只能拿话来哄着颜黛,否则她一味的在这里哭闹,对外祖母的病情也起不到好的作用。
颜黛乖巧的点头,“我会听话的,我就是想陪陪祖母,我陪着祖母,好叫她不那么难受,嫂子,你别撵我走……”
婵衣摸了摸她的头顶发心,嘴里莫名苦涩。
低头仔细盯着颜夫人的神情看,侧躺着的老人面如金纸,呼吸十分不畅,若不是腹部微微轻动,她竟看不出有半分的活气儿,不过才出了一趟门,就急急发作成这般,婵衣心中的那点诡异之感又腾升上来。
好在大夫马上就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