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忙冲颜黛招了招手:“快过来,好几日都不见你来我这里,虽天气不大好,但咱们的院子挨着这么近,便是这几步你也懒怠的走,可不是要发霉了么!”
颜黛没辩驳,实际上因为婵衣小产一事,祖母暗中伤心了许久,特意嘱咐她不许她来打扰婵衣休养,说女子头一胎若伤了身子,是极难调养回来的,就让嫂子多在屋子里养几日,她隔几天来看看嫂子,说说话,不让她伤神,所以自己就没敢向原先那样时不时就来叨扰。
“祖母这几日心神不宁,我便被拘在屋子里陪祖母念佛经,吃素,嫂子你且摸摸,我是不是脸又瘦了一圈儿?”颜黛笑着岔开话题。
婵衣笑着捏了捏她的面颊:“我瞅瞅,瘦倒是真瘦了些,但这脸皮却也厚实了不少!”
颜黛扁嘴,随手捏起栗子糕往嘴里送着,边吃边说:“跟祖母礼佛的时候,便连这些点心也不许吃,可真是馋死人了,还好嫂子心疼我,晓得有什么好吃的都往我房里送一份,所以我都是躲起来悄悄的吃,反正祖母也不知晓。”
“可怜见的,也就只敢在我这里张扬,到了外祖母那里,又缩成乖顺模样了。”婵衣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尖。
二门上的丫鬟冷烟进来,将一张拜帖呈给婵衣:“王妃,李侧夫人求见您呢。”
婵衣愣了愣神,将花帖翻开看了眼,李东海的妾室来求见她?没记错的话,是马家女吧?马家那般心高气傲的人家,怎么会让嫡女去做了人家的妾室?李东海年过五旬,又不是好色之人,他的后宅向来是清静的,既然又是马家嫡出女,怎么会没有扶正却只是做了妾室?
“她可有说什么事么?”这样的人来拜会自己,其实完全可以不必理会的,但既然李东海是云贵川总督,后宅又没有更高身份的女眷,若非必要,还是见见为好。
冷烟恭敬的道:“李侧夫人没有细说,但神情倒是有些焦急,许是有要紧事情吧。”然后揣了揣手中的二两银子,觉得最多也就帮李侧夫人到此为止了,按照王妃的性子来看,若真是不想见李侧夫人,恐怕也不会问她这句话了。
果然,婵衣沉吟一下,道:“你将人请到花厅吧。”
冷烟恭敬的退了下去。
颜黛忙道:“嫂子,那我回院子了。”
“别忙着回去,”婵衣有些头疼,本不想在这样不好的天气见人的,但推脱不了,只好架着颜黛一起,“你也跟我一同见见吧,总归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你也学着待待客。”
颜黛脚下一滞,嫂子每回这么说的时候,便表明这个人不是嫂子待见的人,所以才留下了自己,既能调节气氛,又能让自己多瞧一瞧对待不喜的客人应当如何调节情绪。
虽然她也不太喜欢这种应酬,但多少还是要学起来的,便点头应了,跟婵衣一道换了待客的衣裳,去了花厅。
马蕙兰没有在花厅等多久,就看见两个妙龄少女相伴着,衣着华丽款款而来,她抬眼一瞧,便知晓了哪个是安亲王妃,哪个是王爷的母家妹妹。虽说衣饰上头就能区分明确,但通身的那股子气度却是衣裳所不能遮掩住的,尤其那个清丽中带着些娇憨的少女略一抬眼,就将眼底的那点风华毫无保留的呈现在眼前,叫人心中不由得为之一震。
而另一个,美则美矣,却多多少少缺了些味道。
马蕙兰心中评定了一番,才不急不缓的行礼:“打扰王妃了,今儿原本是不打算来的,但有些事情妾身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应当早些告诉王妃妥当。”
婵衣刚还没开口吩咐人上茶上点心,这个马氏就直截了当的将来意说明了,实在是叫她惊讶,在川贵也好在云浮也罢,这些后宅女眷多习惯了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能够直接挑明目的的,实在是少之又少,这叫她一下就想起了卓依玛跟卓青眉,似是入了川贵,她就经常被这些女子惊到。
点了点头,她示意马蕙兰坐下:“先不着急,这几日天气转冷,夫人先喝些热茶暖暖身子再说不迟,况且我今日也算清闲,有不少时间能与夫人说话的。”
不急不缓的模样,让马蕙兰心中连连点头,遇见事情不急不躁,还能有条不紊的待客,安亲王妃不过才及笄,就已经有了这份老练,相比之下,自个儿侄女就显得越发不够瞧了。
婵衣这份沉稳让马蕙兰的心也放了下来,她笑着吃了一盏热茶,觉得方才被冷风拂过的身子渐渐暖回来,心中盘算着事情,再抬头看着婵衣那双沉静的眼睛,笑意便浮现在脸颊上。
“早听闻王妃的美名,原先夫君来拜访王爷的时候,妾身就曾想来给王妃请安的,奈何一直没有机会,”她一边笑着与婵衣说着客套话,一边转头看了看安静的坐在一旁的颜黛,“这位便是颜姑娘吧,瞧这花容月貌,实在是令人生慕。”
马蕙兰脸上带着薄纱巾,将半张脸都隐藏在后,却叫婵衣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婵衣笑道:“黛儿是王爷的表妹,也是我们王府的娇客。”
马蕙兰点点头,又道:“前些日子听说了益州城的一些传闻,我便料定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