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淡淡一笑,没有附和楚少渊的话,目光懒散的移过去看了马未岚一眼,不是她错觉,她是真切能查觉到马未岚心里的想法,女人对这些总是敏感,而且她心知肚明的是无论这一世还是上一世,肖想楚少渊的人有多少,只不过这样明摆着送上门来的,倒还第一次被她看见。
有些头疼,也不知道前一世朱瑿是怎么料理这些事情的。
马未岚有些难堪的坐在马夫人身边,不敢扭动身子,也不敢再说什么话,一度沉默起来。
婵衣笑了笑:“先前没有让王爷直接将那尼姑庵办了,多少也因为是在川南境内,不好真的动手,才会一直留在那里,既然马大人路过,必然是处理得当了,也算是百姓之福。”
那个尼姑庵实际是个暗娼观,这一点在他们去川南的时候就发现了,但婵衣想着既然存在了那么久都没有被川南的官吏查处,他们擅自处理了,不一定是好事,说不准还会惹得一身骚。
但马旻不同,他想要高升,是要靠川南地方上的和平来维持的,出了这样的事还不处理的话,让人知道后,想取代他的大有人在,他既爱惜羽毛,就必然不能像她这样放任。
马未岚拿了这件事来当做笑话讲给她听,实则是给了自己父亲一个没脸。
显然马未岚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伸手偷偷去拽了拽自家母亲的衣袖,撒娇一般的暗示母亲将场面圆回来。
马夫人暗暗瞪女儿一眼,笑着转过头来对婵衣道:“先头几年还不曾有过这样的龌龊,没想到这几年世风日下,一年不如一年了,幸亏我们看见了,若是让外人知道,还当这里民风原本就是如此,没的坏了川贵的风气!”
婵衣侧头睨着楚少渊,眼神示意到,马夫人这话里的意思是什么?过来便过来了,还要讲一堆大道理?川贵原先风气如何关我们什么事,难不成是在说你来了之后才败坏成这般?
楚少渊脸色也沉了下来,冷声道:“先前我没动手不过是顾虑着马大人的颜面,看样子马大人是半点不在意了!”
马旻被突然发难,懵了一下立即道:“王爷误解了,小女得知王妃身子不爽利,特意跟来也是想要说说这些奇异之事来逗王妃高兴,只是小女天生笨拙,让王妃见笑了,还请王爷念及小女年幼,不要与她一般见识。”
在官场上浸淫了这么久,马旻开口道歉的功夫算是磨的越来越利落,直将婵衣也惊了一下,面对楚少渊这样半大的后生,也能将这些低头的话说的这样干脆,也是不容易。
婵衣叹道:“罢了,这几日身上没力气,既然马小姐有意留下来照顾我,那便在府上小住几日吧,锦屏,去吩咐下人将雁鸣馆的西厢房收拾出来,给马小姐住吧。”
马夫人眼睛一亮,怎么说都不成的话,竟然这样轻易就成了,虽说老爷开口道歉有损颜面,但到底是将事情办妥了,只要女儿留下来,日日能够见着安亲王爷,到了最后总能不一样。
她忙推了推女儿道:“还不快谢谢王妃!”
马未岚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婵衣,怯生生的行礼道谢。
婵衣面上带笑,马未岚是该谢她,机会她给了,是死是活要看马未岚如何做了。
楚少渊却不赞同的瞪了婵衣好几眼,心知她这是闲着无趣给自己找麻烦,可看到她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他心里又有些不舍,罢了罢了,早知道她是个惫懒的,这些事情还是得由他料理。
马未岚住进安亲王府的头一天,消息就不胫而走,这其中的缘由,婵衣不想也能明白是谁做的。
她心中冷笑,即便楚少渊真的要纳妾,也不会是马未岚这样身份的女子,前一世楚少渊的后院虽塞了许多人,但大多是身份背景都十分显耀的世家女子,亦或是手握重权人家的闺秀,似马家这般甚至算不上割据一方的人家,委实有些不够看。
而且今世有她这个王妃在,楚少渊想要纳妾,也要过了她的眼,何况楚少渊与她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心中根本没有这样的念头,马未岚只怕是不能得偿所愿了。
不过也好,看看抱着这样念头的人家还有多少,来一个收拾一个总是叫人头疼的,索性一下就解决掉这个隐患,一劳永逸最好。
本着这样的念头,马未岚每日里来她房中的时候越来越长,虽没有人明确的将人当丫鬟使,但架不住马未岚自个儿作,跑前跑后端茶送水,生怕自己做的不合婵衣心思,硬生生的将自己作成了没有名分的丫鬟。
马未岚回味过来的时候,心中十分的不情愿,可她一想到日日都能见着安亲王,又觉得这份小小的不甘愿也变得甘愿了。
初冬的午后,她正捧着一盏冰糖燕窝小心翼翼的走进来,看见榻上正酣睡的婵衣,眼睛暗了暗,将炖盅轻轻的放置在桌案上,侧头声音压低对锦瑟道:“王妃刚才还与我说话,怎么一会子功夫便睡的这样沉了?”
她渐渐开始不耐烦像是丫鬟似得服侍婵衣,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做过下人的活计,说话之间便少了几分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