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冷眼看着眼前的这场闹剧,心里明镜似得,周夫人所图为何,她一清二楚。
没了先前的那些不悦,卓依玛挑眉一笑,就势坐到椅子上,“这婚事本就是我们两家祖上的规矩,待到卓家往后有男丁出世,土司之位到时是会归还卓家的……”
“卓家主!”周夫人肝胆俱裂,惊恐的喝止卓依玛。
即便这件事众人皆知,可这样当众说出来,叫周夫人脸面全失,她怒瞪着卓依玛,几番后悔不该听了丈夫的话,就这样轻易的松口答应婚事。
卓依玛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饮了一口,一桌子的菜肴热气腾腾的摆着,因安亲王妃还不曾下箸,所以大家都没有下箸,她今天偏偏就不忍受这样的规矩,拾筷子来夹了一筷子胭脂鸭肉卷送入口中,姿态肆意的就仿佛身在自家饭桌上一般。
“呵!”抬头乜着周夫人,嘴里轻笑一声,“周夫人何必如此惊慌?”
“卓依玛,你太放肆了!”周夫人怒声斥责她,自己办的宴会,请了一屋子的女眷来,若是不将事情处理好,往后她乃至周家就会成为益州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卓依玛慢条斯理的几乎将桌上的菜色尝了大半,才缓缓道:“味儿有些淡了,不过你们燕人的口味向来寡淡,没甚好吃,还不如我们族里做的全蛇宴,既然事儿办完了,我便告辞了!”
说着话,便了站起来,她的样子张狂至极,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戴在她头上的银饰微微晃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就在她转身之际,重重的一声脆响在桌上乍起。
卓依玛惊讶,才刚要回头,便立即被快步上前的两个婆子压住胳膊,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她。
“卓家主好大的威风,”婵衣揉了揉刚刚拍桌有些痛的手掌,眉头微微皱起,不悦的情绪一闪而逝,冷声道,“几次三番挑衅,是真将安亲王府当成了软柿子不成?”
两个婆子将卓依玛压制在她面前,卓依玛在武艺上头向来不强,只会养蛊下蛊,此刻被人卸了膀子,就像是个废人一般,哪里还能施展出先前的那些手段。
她想抬头将安亲王妃看个仔细,腿窝处狠狠的挨了一下,整个人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疼痛袭来,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语气恶狠狠道:“好一个安亲王妃,诬陷我便罢了,竟还这般羞辱我,未免太仗势欺人了,想当初便是皇帝来了,也要对我卓家客客气气……”
“竟敢侮辱圣上,给我狠狠掌她的嘴!”婵衣隐隐含了怒气,厉色吩咐道。
卓依玛不可置信的瞪圆了眼睛,“你敢!”
下手的婆子都是从自家带来的,向来是只尊婵衣吩咐,此刻也不客气,左右开弓的打了起来。
屋子里的其他女眷都已经被一连串的事情给惊呆了,俱都你瞧我,我瞧你,大气不敢出一声,平常只觉得安亲王妃年纪小,做事却十分妥当,却没料到她竟然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儿征兆也没有,下手这样雷厉风行,卓家家主到底是一方的地头蛇,便是他们这样的官吏家女眷都不敢轻易招惹,虽说安亲王妃论身份地位在川贵是排在头一位的,但谁人不知,就了藩的藩王根本连个巡抚总兵都不如……
卓依玛心中更是震惊,她没有料到看起来软绵绵像团棉花的安亲王妃,竟然也会有这样下狠手的一天,实在是大意了,才会让她吃了大亏。
掌了二十来下嘴之后,婵衣让人停了手。
卓依玛再如何彪悍也毕竟是个女子,面皮子上头到底不如男子那般厚实,这一顿掌掴下来,她的脸早高高的肿了起来,面色涨得通红,看着婵衣的时候,一双眼睛里充满了怒气。
婵衣根本不在意卓依玛那点子怒气,端坐在椅子上,与跪在地上的卓依玛相比,显得有些居高临下,却是看也没看她一眼,只依旧揉着自己的手心,声音平缓:“卓家主若是不服,可以到衙门里告我一状,只是今日要委屈卓家主了,”她挥了一下手,“带下去,真是晦气,叫人倒足了胃口!”
最后那句话简直让卓依玛咬牙切齿的燃起了熊熊恨意,不错,她是从小生长在别人异样的目光里,但在族里她向来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从来只有她嫌弃别人的份,哪里有别人嫌弃她的!
“你给我,等着……我们…走着瞧!”卓依玛肿起来的脸艰难的、几乎是从牙缝儿里吐出的这句话,也在两个婆子的拉扯之下,像一阵青烟,默默无声的就消散了。
周夫人已经看呆了,她甚至不敢在安亲王妃面前冒个头,只怕安亲王妃迁怒到自己的身上,她暗暗的想,总不至于就将卓依玛关起来吧?这里可是周家,若是让卓依玛怨恨上她,怨恨上丈夫,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番功夫!
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她侧身吩咐身边小丫鬟几句,才刚吩咐完,就听见安亲王妃道:
“周夫人不将这些饭食都撤走,是要我们这些人用她碰过的饭食么?”
周夫人心中一跳,连忙吩咐人将饭食换了一桌,讨好的凑上前来打圆场:“王妃恕罪,今儿实是我没安排妥当,您千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