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明彻眼中有些惊讶:“太子不是因为染了疟疾去的太庙么?怎么如今还没好?”
楚少渊嘴角淡淡勾着一抹嘲讽:“他染疟疾不假,但却并不严重,太医院的医正去瞧的时候他还生龙活虎,转头就病危了,论谁来看这病情也太过迅猛了些。”
夏明彻皱眉,细细的问了他一些云浮城的近况。
他才道:“那这么说来,鸣燕楼也牵扯进来了?”
楚少渊点头:“鸣燕楼的堂主,每一个人来历都不简单,若不是我调查过,只怕我也要被蒙蔽过去。”
前些日子沈朔风将玉秋风的一些反常告诉婵衣之后,婵衣回去便告诉了他,后来玉秋风从梁家出来,立即就被楚少渊的人抓住了,现下关在城郊的一处庄子上头。
但让人觉得惊讶的是,无论问什么,玉秋风都一口咬定她是隐退江湖之前去见生母最后一面的,其他的什么都不肯说。
楚少渊一怒之下便将玉秋风的手筋脚筋都挑断了,玉秋风如今被幽禁在庄子上跟废人无两样。
可即便承受了这样的痛苦,玉秋风依然咬紧牙关一心庇护着梁家,这让楚少渊十分愤怒,若不是婵衣在一旁劝阻,只怕楚少渊早就将玉秋风杀了。
“玉秋风原本是梁夫人的妹妹,也就是现任顺天府尹黄义正的妻室,在玉秋风尚年幼之时,于通州上元节那一日走丢,然后一直杳无音讯。”
楚少渊口气淡漠的说出玉秋风的身世,让夏明彻有些唏嘘:“想不到她的身世这样曲折,倒是可惜了。”
楚少渊冷笑一声:“可惜?你若是知道其他人的身份,只怕会更加稀奇。”
夏明彻不解他这话的意思,连忙问道:“其他人的身份?他们不都是被捡来的么?怎么?”
楚少渊脸上便有了几分讥讽,反问了一句:“捡来的?你真以为世上会有那么多尚在襁褓的孩子都让林延玉捡到?他根本就是处心积虑!”
林延玉,字衡臣,他是沈朔风的师傅,第一任的鸣燕楼楼主,也是建立鸣燕楼的人。
若说起林延玉,就不得不说他的父亲林白轩,林家向来是以武传世,而他父亲林白轩更是能文能武,当时还是武宗皇帝在位的时候,武宗皇帝看重他,有因当时朝中没有几个又能文又能武的大臣,便点了他做了工部尚书。
可林白轩并不走运,相反他很倒霉,因为过不久之后,泰王代理工部的时候就出了贪墨的案子,武宗皇帝有心要将泰王立为太子,怎么能让泰王背负这一一个罪名,于是林白轩就被武宗皇帝拿来当做替罪羊顶了泰王的罪责。
林延玉当时已经做到了燕云卫的副都指挥使一职,因父亲被问罪,连带着他的职权也被下了,一家人背负着父亲的贪墨罪名,被流放到尚阳堡,在流放的过程中,林白轩积年的旧疾发作,在路上便一命呜呼了。
林白轩一家可谓是忠君爱国的一代忠臣,家中产业不多,才会在流放的路上没有银两打点,导致他自己竟然连抓药的钱都没有。
许是因为林白轩的死带给林延玉太多的伤痛跟悔恨,即便后来父王给林家平反,林延玉也拒不出仕,甚至不惜伪装残疾来打消父王的念头,而爱财的这一特点,估计也是从林白轩身亡之后才慢慢沾染到身上的,有时候他为了区区的几十两都要与人讨价还价一番,这一点沈朔风之前便已经证实过了。
而他建立的鸣燕楼一开始只是他作为发泄心中怒气的一个渠道,后来渐渐的,他心中已经不满足于单纯的杀一些江湖中人了,他的手慢慢往朝堂上头伸,而这些喊他做师傅的孩子,便是最好的证明。
楚少渊看着夏明彻,嘴角弯出一抹嘲讽:“除了沈朔风是真正的毫无背景之外,玉秋风是黄义正的孩子,陈晓风是原工部侍郎王绪之子,谢南风是原户部侍郎陈文之子,齐惠风是工部郎中乔少华之子……”
楚少渊这么一圈儿说下来,现在在鸣燕楼任堂主的几个人,都是朝中重臣家的孩子,甚至有几个还是官拜一二品的大员家之子。
夏明彻眼睛眯了起来,心中只觉得诧异极了。
“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他要用这些人来控制朝政不成?”
不得不说夏明彻的感觉很敏锐,几乎一下就说到了点子上头。
楚少渊笑了笑,道:“他一开始只是报复,你或许不知道,他这些徒弟的家人都是先前跟随林白轩的,有好几个还是他最得力的下属,可他们却联合在一起,怕自己担了责任,便伪造了一份证据顺水推舟的将林白轩推了出去,而武宗皇帝原本是想从工部随便摘个人当替罪羊的,他没想到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林白轩竟然会是这么一个不懂防着下属的蠢货,一怒之下便将林家一家都流放到了尚阳堡。”
夏明彻朝着楚少渊看过去,眼中担忧之色越盛:“那这些人现下知道自己的身世么?”
楚少渊摇了摇头:“或许知道,或者不知,这点我不确定,我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查到这些的,我想若他们得知自己身世,应当不至于是现在这个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