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衣忍不住皱眉,虽说朱家并不像谢家或者夏家这般有着渊源的家学,但祖上也是出过帝师的,尤其是朱太后的父亲更是辅佐过太宗皇帝跟武宗皇帝的,虽说武宗皇帝最后将朱家禁锢在了清河那么个弹丸之地,但却奈何不得朱家半分,还是让朱家成了天下读书人推崇的鸿儒之家,可见朱家人的本事。
这样的人家,竟然会让一个丫鬟轻易的就将在家中所见所闻都与自家亲眷说出来,还是远房的亲眷,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婵衣觉得自己又多心了,即便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与她来说也没有半分的关系,还是说她最近因为事情太多,所以太过于小心翼翼了么?她忍不住摇了摇头,有些失笑,自己当真是有些草木皆兵,这样实在不好。
锦屏瞧见婵衣脸色不太好,瞪了锦瑟一眼,没好气的道:“往后你那个表舅家的姐姐再与你说这些,你可仔细一些,别被人将府里的事情给套出去了,那些人鬼精鬼精的,而我们王府又不比其他人家,但凡风吹草动都能让那些人嗅着味儿,若是影响到了王爷跟王妃可就不好了。”
锦瑟有些不服气的嚷道:“锦屏姐姐说这话可是冤枉我,虽说我平日没心没肺的,但咱们府上的事我比谁都着紧,她想要从我嘴里套话可难了。”
婵衣笑了笑,没有如同锦屏一般的数落锦瑟,毕竟身边伺候的人都是一同长大的,她们相处的时间要比两位兄长与她相处的时间都要多的多,她自然是信得过锦瑟的。
雨细细密密的下着,回了福寿堂就已经快过了子时,夏老夫人一直等着婵衣回来用膳,此时见她脸上平静,心中暗暗的放下一口气,吩咐人摆膳。
大约是许久没有与夏老夫人一同用过膳了,夏老夫人总是忍不住给婵衣碟子里布一些她爱吃的菜肴,一脸的慈和:“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虽说大厨房原来用的婆子你带去了一个,但总归是不如家中的菜色要好。”
夏老夫人自己就是出嫁女,自然知道女儿嫁了人之后,虽说婆家千好万好,但总归不如娘家自在,尤其是婵衣如今是王妃之尊,更不能随心所欲的做事,在王府自然是比不上在家里舒坦的了。所以夏老夫人忍不住就想将婵衣当做还未曾出嫁前那般的疼宠。
婵衣毕竟是两世为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夏老夫人这番举动背后的意思,她心中不由得大为感动,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祖母待她总是好的,只不过,婵衣有些疑惑的看着夏老夫人。
“祖母,赵姨娘是什么时候查出来有孕的?怎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自从赵姨娘来了府中就十分的安分,母亲既不是那些恶毒的主母,自然不会多加管制赵姨娘的小日子,况且即便赵姨娘再生下子嗣,与两个兄长也无碍,既然如此,那母亲跟祖母没有道理不让她知道的。
夏老夫人笑了笑,没有说话,只从神色上头看出几分阴郁之色来,却让婵衣心头一跳。
先前祖母说她有法子,难不成这个法子就应在了赵姨娘的身上?
她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跳,连忙去看夏老夫人,瞧见她脸上神情越发的不好,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虽然说用赵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去换府里的平静并不是不值,可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怎么能够这样想当然的就下了狠手?
沉默许久,婵衣才艰难的开口道:“祖母,等我回去拿了牌子请御医给赵姨娘好好瞧瞧身子吧,总不能因为这么一件事,就亏了她。”
夏老夫人叹了口气,孙女向来聪慧,闻音知雅,这些阴私的事,她一个做长辈的如何好意思说出来,只是晚晚虽然聪明,到底心肠太软了,若是放到别的什么公卿人家倒也没什么要紧,可看着三王爷现在发展的势头,那必然是要争一争储位的,她太软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
夏老夫人语重心长的道:“晚晚,你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还是要尽早考虑,祖母总不能看护你一辈子,很多时候还得靠你自己,你若是太软了,立不起来,谁也敢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婵衣握着筷子的手指一顿,心中虽然明白祖母说的全是对的,也都是为了她好,可是她就是没办法真的那么心狠,面对那些柔软的生命,她总是愿意用不伤害别人的法子来将事情办好,这点,她不但是比不上楚少渊,就连颜姨娘都不如,至少她们舍得下狠心。
她疲惫的点了点头,“祖母放心,我省得的。”
夏老夫人叹息的摇了摇头,哪里听不出孙女话里的无奈,只是既然已经嫁到了帝王家,即便身不由己也绝不能妥协,“晚晚,不是祖母一定要逼你做什么,你该明白,有些事不是你心软就能够解决的,往后的路还长,你若总是这样心软,只怕往后不必旁人来害你,你自己先将自己闷死了。”
婵衣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只觉得这个王妃当的实在没意思。
夏老夫人见婵衣这般,只好将有些话挑明了说:“你觉得颜姨娘跟赵姨娘有什么不同?”不等婵衣回答,她继续道,“赵姨娘若是安分,颜姨娘又怎么会回来之后头一个找她开刀?既然赵姨娘一开始找上了你,那便说明她不甘现状,你既然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