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姨娘原本就伫立在门边,见着婵衣,嘴角勾起一抹愉悦的笑容,声音虽然还有些沙哑,却在尾音处微微上挑,偏要挑出几分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媚意,看着她笑意盈盈的道了句:“哟,我们的三王妃来了,可真是让妾身惶恐啊,事情才出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惊动了三王妃,啧啧……”
说话的神情是薄媚婉转的,可语气当中却充满着嘲弄之色,让人听着心中不舒服极了。
婵衣却没有颜姨娘意料中的怒气,倒是淡淡笑了,看着颜姨娘的神情带着些怜悯,“你大可再奚落我试试,看看意舒会不会一直帮着你。”
颜姨娘脸上的笑容立即散尽,一脸阴骘的盯着她,冷哼道:“你这个小狐狸精,别以为你那几下狐媚子,就能将意舒的心都勾到你身上,早晚有一天他会看清楚你的真面目,到时候你可别哭!”
婵衣止不住想冷笑一声,真面目么?不过就是说她将计就计的设计了颜姨娘罢了,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颜姨娘也不知是怎么长大的,长成了现在这般模样,就好似一朵花儿,长着长着就歪了,看上去是光鲜的紧,可内里的根都已经烂透了。
她声音轻慢:“只怕要颜姨娘等许久了,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与颜姨娘商议。”
颜姨娘怎么可能会相信婵衣说要与她商议事情的鬼话,当下便赶她出去:“现下我不愿听你多言,你还是赶紧走吧,别一会儿闹起来脸面上下不去。”说完了,见婵衣冷冷的看着她,她不由得又去吩咐赵妈妈,可赵妈妈却纹丝不动的站在她身后,任凭她如何骂都不上前,似乎前面是洪水猛兽。
颜姨娘这才断定,一定是楚少渊吩咐过赵妈妈不得对婵衣动手,她才会这般熟视无睹自己的吩咐,不由得气结,说是外甥,说是记着她的恩情,可终究心还是向着外人,她一时间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显得有几分阴郁。
婵衣也不等颜姨娘开口了,她站在这里并不是来与颜姨娘聊天的,颜姨娘心里怎么想,或者想什么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她冷声道:“娴衣的婚事如何来的,想来颜姨娘也知道些内情,她作为一个庶出,能嫁给诚伯侯府的嫡子,也算是她的造化,若是错过了这门亲事,你觉得娴衣还能不能找到比简公子更好的人选?”
颜姨娘的脸色立即便了,额头上青筋直跳,她脸色不善的看着婵衣,恨声道:“你若敢对娴儿做什么,休怪我翻脸无情!”
婵衣忍不住笑了,颜姨娘的威胁对她来说不过是张用纸画的老虎罢了,她冷冷的看了颜姨娘一眼,声音有些飘忽:“颜姨娘莫要以为我与你一般歹毒,娴姐儿好歹是我的庶妹,我再如何也不会对她做什么,只不过,娴姐儿这段日子以来一直在养病,也不见好,就不知道诚伯侯府的人会不会嫌弃了。”
颜姨娘脸上一僵,神色发厉的看着她,都说谢氏名门淑女,教养出的女儿也是端庄大方的,谁会知道她小小年纪这样歹毒,竟拿捏着女儿的婚事来要挟自己。
颜姨娘眼睛里止不住的怨毒像是无数小刀子似得直直往婵衣身上投去,恨不得将她这样得意的神色狠狠的一巴掌扇飞。
而在一旁听她们这番言语官司早不耐烦的娴衣,猛然听见婵衣嘴里提及到她的婚事,心中大跳,立即开口道:“二姐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话还是你与我说的,怎么现在见着我姨娘回府,你为了对付她,就把这些都忘了不成?你若真的放出了这样的传闻,坏了我的名声,祖母定然不会轻易饶了你!”
婵衣心中只觉得可笑之至,什么时候一向不爱动脑子讲道理的夏娴衣居然也能这么头头是道的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若是放在之前,她说不准还要惊讶一番,可偏偏是颜姨娘回来之后,她只想笑一声,颜姨娘果然是夏娴衣的亲母,一切都为了她考虑周全。
垂了垂眸,她声音淡然:“四妹妹,你真以为你在云浮的名声很好么?母亲跟祖母一向替你遮掩,可你却总是让她们失望,现在又来与我说什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先前怎么没有想到?”
娴衣怔住,她张了张嘴想要辩驳,可却被颜姨娘制止了。
颜姨娘冷冷的盯着婵衣,眉眼之间皆是寒霜:“先前是我看走了眼,竟不知道你这个丫头这样厉害,才会着了你的道,你莫要以为你成了安亲王妃我就奈何不得你,你需知道妻子可以有许多,可姨母却只有一个,你我二人若有一人必须要死,意哥儿选的绝不会是你!”
竟然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么?
婵衣嘴角微微一掀,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我一直以为颜姨娘你是个聪明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愚笨不堪。”她笑着摇了摇头,一副不赞同的模样,“你现在闹腾的越凶,四妹妹往后在府里的日子就越不好过,颜姨娘应该知道,女儿出嫁之后倚靠的是娘家,即便意舒是四妹妹的表兄,到底也隔着一层,难道意舒能在四妹妹出嫁的时候背四妹妹上花轿?四妹妹出嫁之后万一在婆家受了委屈,难道还能让意舒出头不成?虽说他是表兄,但以他王爷的身份若真的出了这个头,难道姨娘就不怕他担上一个仗势欺人之名?而且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