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还撑得住么?你既然已经坚持到了这一步,总要进宫将此事禀告给父王才是。”
楚少渊的话正好说到了李斐的心里,他忙不迭的点头,因用力太大,有些气喘,断断续续的道:“从……福建…一路赶回来,下…下官……就…是为了…面见圣上……”
楚少渊又问了句:“账册可有损?”
李斐忽的笑了,惨白的面容上绽开的笑容里带着几分得意,“王…王爷放…心,下官…为了稳妥……起见,将账册交由…简公子暂…暂为…保管……”
简安礼掩着嘴角点头道:“是在我这里。”他一边说一边将账册拿出来,呈给楚少渊,“账册上的内容我瞧过了,与李大人说的无误,没想到秦伯侯任福建总兵十多年,竟然贪了这么多钱粮,怪道今年水患死了那么多的无辜百姓,都是被这些贪官污吏所害!”
简安礼因为跟随太医院一同治理疫病,所见所闻都是明间疾苦,尤为感同身受。
楚少渊接过来随手翻了翻,夏二哥做事一向稳妥,真正的册子原本就在简安礼身上,李斐不过是个诱饵罢了,可惜李斐自己却不知道。
他淡淡的看了李斐一眼,他的伤一定很重,否则简安礼不会这样轻易就用金针帮他续命,要知道这法子治标不治本,不过是多让他苟活一些时日,等针失了效力,他还是要死的。
楚少渊当下不再多想,起身对他二人道:“你们二人准备一下随我进宫。”
……
四皇子此时也接到了来自福建的信笺,他眼睛微睁,似乎被信笺上的内容震惊到了,忍不住暗自骂一声,就知道秦伯侯这个蠢货靠不住,竟然这么容易就让人逃脱了,现在有简安礼在身边护着李斐,只怕人再过一两日就要到云浮了,他眉头死死的皱了起来,他可没忘简安礼是谁的人,而简安礼那一身漂亮的功夫他更是记得清楚。
简安礼若是有心护着李斐,就是他派人过去灭口都不一定能真的杀了李斐,更何况暗地里还有个心机深沉手段毒辣的楚少渊在一旁虎视眈眈,若是他一早就安排好了人,只怕是自己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心中忍不住叹一口气,也该是秦伯侯倒霉。
四皇子定了定神,吩咐身边的孙纬道:“你去将多宝阁上最下面被珐琅彩绘花瓶压着的匣子取来。”
孙纬道微微有些惊讶,显然他是知道那匣子里装着是什么东西的,没想到四爷这么快就要用到了,真是让人唏嘘不已。
他将东西取了过来,四皇子打开匣子,将里头的几本厚厚的册子拿出来,对着明亮的宫灯翻了翻,嘴角微微一挑,有了这个东西,即便楚少渊留了无数后手,这件差事最后得利的人都落不到他的身上,因为自己早就有两手准备。
他站起来随手将桌案旁挂着的披风拿起来,“你去一趟乾元殿,你们不用跟着伺候了。”
……
秦伯侯陈敬此刻一脸焦躁,不停的在房中踱步,想以此来缓解焦急的情绪,奈何没有什么成效。
幕僚匆匆而至,见到秦伯侯,也是一脸的焦急之色,“侯爷,咱们在云浮的暗桩已经传了话回来,说王居士已经被一同押送到了云浮,账册也没有到手,想来是被李斐藏起来了,既然李斐回了云浮,必定绕不过他去,只要李斐进了皇城,他会直接动手,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幕僚想了想,又添了一句,“虽说王居士没有招认,但进了刑部大牢,又有哪个人敢说自己骨头硬?暗桩说他会想办法解决掉王居士,还请侯爷不必忧心。”
秦伯侯心中的焦躁一下子就被这句话平息,他眼睛眯起来,看向北方,许久笑了一声:“都说皇上是惦念当年的情谊,才会将我外放到了福建这么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来逍遥自在的,可谁知道其中内情?若皇上当真念着我的情谊,就不会在封赏给我秦伯侯这个爵位的时候,只蒙恩我一人了。”
幕僚一直跟着秦伯侯,自然明白秦伯侯话里的不甘,也知道这件事其实是皇上做的有些太绝了,怪不得侯爷。
他轻叹一声:“从来都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史书当中这样的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侯爷之于皇上就是一把锋利的刀,如今这把刀没用了,皇上自然想要将刀丢至一旁,单看安北侯卫家如今的惨状能知道了。”
秦伯侯脸上满是寒霜,语气更是含着嘲弄:“皇上想要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也得看看我这头驴愿不愿被杀,我瞧着皇上这几年是真的老了,也该换个人来执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