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明天回门的封红。”
听她这么说,楚少渊有些尴尬,似乎自己还真的忘了这些,遂开口道:“都包了多少银子,我回头补给你,往后这些事你与我说一声我来准备就好了,你不用这么辛苦。”
婵衣笑的隐秘,“不当家不知道,一当家吓一跳,谁能知道堂堂安亲王府,竟然这样拮据,一年的收入不过是六千亩水田,却要养着这么大的一个园子,还好只养你我二人,跟一些仆役们,若是像镇国公跟辅国公那样的几世同堂之家,只怕卖田卖地都维持不了。”
听出来她说自己俸银少,楚少渊委屈道:“昨天是嫌我臭,现在又开始嫌我穷了……”
那双睁得溜圆,水汪汪的像琥珀一样的眸子凝视着她,煞有介事的指责着她,让她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又没个正形,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么,你没有我有不就行了,说什么嫌弃?也不怕别人听见笑话。”
她便是这样,随随便便的几句话就能牵动他的心,明明算不得什么好听的话,他却觉得窝心的甜,一边将头埋进她的肩窝,嗅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气,一边道:“我现在虽然穷,但等手中的差事办好了,父王一定会赏赐我的,加上亲王爵位每年的俸银也有一些,虽比不上其他人,但总要比在家里的时候强一些。”
婵衣好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东西了?不过是说笑,你也要当真。”
而说到工部的差事,她一边包着封红,一边轻声道:“自从外祖父进内阁之后任了工部尚书,如今也有近十年了,工部的事外祖父未必不知,而且现在赶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头,只怕是吃力不讨好,再加上大舅在福建彻查工部之事,外人看着像是在玩闹似得,但皇上未必不重视这案子,虽说是将工部的案子交给了王爷来管,但若查不出什么,皇上脸上也不好看。”
况且外祖父身子一向不好,能借着这个时机退下来,未必就是坏事,而且外祖父一直不致仕,三舅在吏部就无法再进一步,阁老就那么几个位置,若是机会从手中溜走了,只怕往后再想上位就更难了。
楚少渊点头,父王将工部的案子交到他手上而不是交给老四,说明父王有意要整顿朝政,从夏明彻寄来的信函之中便能够得知秦伯侯在福建有多张狂,若他是父王,也不会轻易就放任他在福建作威作福。
只不过工部尚书毕竟是晚照的外祖家,加之晚照与谢家的几位长辈感情深厚,整顿工部难免不会牵连到谢家,若是这个时候能够把谢家摘出来,自然是好的。
他轻声道:“外祖父作为工部尚书,不可能一点儿不知道,但工部的这种情况在父王还未继位的时候就已经持续了几十年,单以外祖父一人之力自是无法杜绝的,还不如早早的退出来,只是……”他有些为难,“这些事情我却不方便与外祖家说,毕竟身份不同,我若说了,就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婵衣明白楚少渊话里的意思,他是皇子,代表的是皇帝,他怎么好开这个口?但凡开口说了这些话,外祖父怎么可能全须全尾的退下来,不脱几层皮算是轻的了。
好在他们已经成婚了,这些事由她跟母亲说,再让母亲给外祖母透露个意思出来,外祖父便能闻言知雅,也不至让楚少渊难做,更要紧的是自己退出来,也好给后辈铺平一条路。
她点头道:“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我明日回门的时候与母亲商议便是。”
两个人在一起,果然是要比一个人要方便许多,平常还要派个人传话,现在只要揽着她的肩头跟她说就成了。
楚少渊捧着她的脸重重的亲了一口,心中十分满足,虽惹来她好几个白眼,也不在意,仍旧笑嘻嘻的,见她包封红的速度太慢,索性帮她包了起来。
“你要准备多少封红?这都已经有十来个了,家中哪有那么多人要打赏?”楚少渊有些奇怪。
婵衣忍不住白他一眼,“族里的那些小辈你还都能不算进去了?你想想先前迎亲的那一日来了多少亲戚,回门这一日就有多少,说不得回门的时候还要更多一些,即便是论亲疏远近,难道做人家姐夫或者姑父的还能不给小辈一个封红了?夏家在云浮做堂官的族人可是只多不少的,就单算一个四堂叔家里就有三四个孩子,成了亲有了孩子的,还能不给孩子个见面礼?这些不都要准备妥当了么!”
暖黄的灯光之下,她洁白秀美的面颊散发着莹莹如玉的光芒,眼波流转之间带着些许妩媚,让他一时间心跳如鼓,连忙将视线移开,讪讪的笑着胡乱说道:“我这不是第一次成亲么,没有经验……”
他说到这里,就见她脸上神情不太对,这才意识到他的这些话真是蠢透了,刚要补救,就听她冷哼了一声。
“王爷还想再来几次啊?这次没经验那下次就知道规矩了,也好给置办妥当了不让人家挑理儿,是不是?”
楚少渊哪里敢说是,忙做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看着她,“哪里还有什么下一次,就这一次都折腾的我去了半条命,再有下次只怕我这条命都去了,到时候晚晚要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