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整天,到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停了。
锦瑟剪好了一张喜上眉梢的窗花拿给婵衣,“小姐,今儿是年三十呢,咱们屋子里头的琉璃窗上也贴几张窗花喜庆喜庆吧。”
婵衣正在收拾梳妆匣子,眼睛抬了抬,瞧了一眼那个喜上眉梢的窗花,脸上浮上一抹笑容来,“剪得真好,就贴在暖炕旁边的琉璃窗上头吧,正好一抬头就能看见。”
锦瑟笑着点头,手脚麻利的剪了好几张出来,玉兔捣药,年年有鱼,福字花纹的剪了许多,又去拿了浆糊来,轻手轻脚的贴到琉璃窗上。
太阳渐渐的隐没到山后头,夕阳的余晖从贴了剪纸的琉璃窗上照进来,隐隐约约的透着股子柔和的暖光,这是隆兴十九年的最后一天,也是婵衣重生以后的头一个除夕,她望着将落未落的夕阳,心里默默的想,不论前路是坎坷是险恶,她再也不会畏惧。
婵衣打开手中的匣子,将匣子里之前买来的绢花拿出来,一人两朵分好,招手让院子里头侍候的丫鬟们过来,“这一年大家都辛苦了,没什么好的,一人两朵绢花,喜欢哪个挑哪个,分了都戴上喜庆喜庆。”
兰馨院里头除了锦屏、锦瑟两个大丫鬟之外,还有筱兰、明兰、蝶兰三个二等丫鬟跟四个三等丫鬟,匣子里头放着的满当当的绢花转眼就剩下几朵绛色的,大约是丫鬟们顾忌,不愿意戴这样鲜艳的颜色,婵衣看着笑了笑,收了匣子。
拿了绢花的丫鬟忙着道谢,一边是谢婵衣的赏赐,一边是谢锦屏锦瑟这一年来的关照,婵衣笑呵呵的又一人赏了一个封红,然后拿出之前打好的两根银簪子,给了锦屏跟锦瑟。
两个丫鬟眼睛里头立刻水汪汪的,要知道,一根银簪子可就要有一二两银子重了,更别说制作银簪子的工艺,忙给婵衣行礼道谢,婵衣笑呵呵的受了她们二人的礼。
在太阳还未全部落到山后头的时候,婵衣带着锦瑟锦屏二人去了东暖阁。
谢氏正在包着封红,见婵衣过来,给了她一只大大的封红,笑道:“过了今天便又大了一岁,以后要更加端庄稳重,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毛毛躁躁的了。”
婵衣恭敬的应是,转头看了看,没见着娴衣,问道:“四妹妹没有过来么?”
谢氏包好封红,淡淡道了句:“她被颜姨娘叫走了,说过会儿直接去福寿堂,我也没心思去管她们的那些官司,大面儿上过去便行了。”
婵衣不由的皱了皱眉,颜姨娘叫娴衣过去定然是为了上元节让娴衣去跟太子私会的事儿,她轻轻笑了笑,若是娴衣能听进她的警告,必然会来找她,若听不进去的话,出了什么事儿她也不会再帮她收拾烂摊子。
她轻声劝慰谢氏:“她们的事儿连祖母都懒得理会了,您也不必多管,若是她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父亲跟祖母都不会饶过她们,您呐,还是安安生生的将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前几日安礼公子不是说,那几副药还不能停么,您的身子终究还是受了损的,您看看祖母,同样的是被安礼公子诊脉,祖母如今都好了,连药都不用吃了,您还得继续吃着药,您说说……”
谢氏笑着去拧她的鼻子,“还真是你祖母说的,管了几日的家,养成个小管家婆的性子,连母亲都要被你唠叨。”
婵衣呵呵的躲过,一头钻进谢氏的怀里,抱着谢氏的腰闷着声音道:“您甭嫌弃我,再嫌弃也是从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您的身子好了,我跟哥哥们才会好,我只盼望着咱们家越来越好,再没有那些牛鬼蛇神的惦记。”
谢氏摸摸婵衣的头发,笑的一脸幸福。
婵衣帮谢氏将封红都收拾起来,又挑了一根掐丝红宝石蝴蝶发簪戴到头上,左右看看,笑着拉着谢氏的手往福寿堂走去。
明茉正端着一只大大的八宝攒盒往进走,见着谢氏跟婵衣,忙行礼道:“老夫人嘱咐奴婢将果子端上去呢,刚才老爷跟二爷也到了,老夫人正等着夫人跟二小姐呢。”
谢氏点点头,门口的小丫鬟幽草打帘,让了她们进去,穿过屏风就见到夏老夫人刚礼完佛,坐在堂屋中间,端着茶轻轻喝着,见婵衣进来,笑着朝她招手。
婵衣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礼,嘴里唱着新年贺词,磕了头才起来,夏老夫人将早准备好的封红递给她,伸手搂了搂她,直笑道:“我们晚晚又长了一岁呢。”
婵衣捏着手里头鼓囊囊的封红,眼睛笑的眯起来,又给夏世敬跟夏明彻行了礼,夏世敬递给她一个封红,里头明显不如夏老夫人跟谢氏给的厚实,她也不在意。
夏世敬之前正在考校夏明彻的学问,夏明彻将夏世敬问的那几篇都答了一遍,夏世敬脸上的表情便带上了满意,“今年的春闱可以下场试试手了。”
夏明彻恭敬的应了,又给谢氏行了礼,谢氏伸手慈爱的摸了摸夏明彻的头发,给了他一个封红,嘱咐道:“既然要参加春闱,这些日子可要抓紧了,有不会的多去问问你五舅舅。”
夏明彻点头,婵衣眼见着谢氏有些喋喋不休的,赶紧道:“祖母,我今儿让人准备了烫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