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世敬目光一闪,手心紧握玉牌,豁然起身,“我去问清楚。”
老太太冷冷瞧了他一眼,“你那个姨娘惯会撒泼卖娇装可怜,可这一回不行,前几日她说保胎药里有红花,将晚晚派过去伺候她的家仆打的半条命去了,硬要栽给晚晚,说是晚晚指使那家仆要害她腹中孩儿,后来我让人搜屋子,在她的心腹婆子的屋子里发现了半匣子红花,我念着她是你欢喜的人,才只将她院子里的人给换了。”
“今儿故态萌发又上明月楼打砸了媳妇给赵姨娘镇宅子的摆件,都是媳妇自个的嫁妆,件件珍品,若不是给你做面子,媳妇用得着从自个嫁妆里拿东西?如今又出了这事,她是巴不得夏府的嫡子嫡女都死个干净,好给她的孩儿腾地方。”
“你自己想想,彻哥儿从小就聪明,若是他知道了自个被你的妾室陷害,而你却不闻不问,将来父子两个离了心,对夏府有什么好处?你除了辰哥儿跟彻哥儿,还有别的儿子不成?那贱人就是再生个哥儿,你放心让她这般德行有亏的带着?到时候毁的可是夏府,不是别人!”
夏世敬听着夏老太太的话,只觉得浑身发冷,枕边躺着的人,竟然是一副蛇蝎心肠,他还自欺欺人的以为是自己亏待了她。
他沉声道:“儿自然省的,儿这就去问个明白,真是她做的,儿必容不得她!”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儿子还要去问个明白,那贱人怎么会承认?
想她要强了一辈子,临老了,儿子居然跟他老子一个样子,她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如何能安心的闭眼去地底下找那贱人清算总账?
老太太气的一把抄起桌案上的花觚看也不看的往他身上砸过去。
“你是要整个夏府都赔在那贱人手里不成?你的儿子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我怎么会生下你这么个不知轻重的东西,你给我滚出去!”
老太太气极了,病症才刚好没几日,又开始空空空的咳嗽,大口大口的咳喘。
捻着佛珠的手指在袖子里发抖,看上去竟像是风烛残年的老人,无依无靠可怜的很。
见他愣怔在那里,抖着手指着他,声音微弱。
“滚……滚出去……”
夏世敬愣愣的看着夏老太太花白的鬓角,忽然想起早些年,他们母子二人相依为命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咳嗽的只剩了半条命,却硬是拖着病弱的身体,将他护的周全。
一转眼,母亲已经这样苍老了……
他一时心头发酸,噗通跪倒在老太太脚下,声音带上了焦急:“母亲,您别生气,都是儿的错,儿这就去发落了她,等她生下孩子,儿就送她走,再不让她污了您的眼睛。”
张妈妈忙拉着老太太的手心用力搓按,直到老太太的咳喘不再那么急了,她摆摆手。
“……你不再是小时候了……有些事再不需要母亲去为你操心…母亲也不想看你活得不欢喜…可你想想,你当年是怎么从信阳逃出来的……难道你要你的儿子跟你走一样的路子?”
那些艰难岁月,他每每回想起来,心中就满满的愤慨。
想到自己的次子彻哥儿从小就聪明,不止眉眼之间像极了他,性子更是沉稳,他就这么一个得意的儿子,而彻哥儿的前途差点被毁,他就忍不住后怕。
夏世敬跪在地上,眼角湿润,“儿知错了,母亲千万要保重身子,儿这就去西枫苑找她算账。”
……
颜氏在屋子里吃着桂圆肉,眼神怔愣的看着巧兰将床铺好,又往被子里塞了两个汤婆子进去,她用手撑着脸颊盯着墙上挂的春初图发呆。
夏世敬裹着一阵冷风进了屋子,二话不说将玉牌扔到她面前,问道:“我给你的玉牌为何会在夏明景的手里?”
颜氏回过神,拿起面前的玉牌仔细看了看,果然是她放到汇通钱庄的那一块,忍不住凉凉的笑了。
“老爷都已经在心里定了我的罪名了,还需要听我解释什么?”
夏世敬一阵憋气,“难道我还会错怪了你不成?”
颜氏转过头,轻声说道:“没错怪,是我做的,老爷可满意了?”
她捂着小腹苦笑连连,“到底是容不得我们母子,下这样的绊子来害我,不就是等着借老爷的手将我们母子铲除掉么,还给老爷纳了良妾,我自小也是从宅门出来的,这样的伎俩难道还不清楚么?可笑老爷只信旁人却不信我,我死了也罢了,肚子里头的这个,算是他投错了身,下辈子可莫投在妾室的肚子里了。”
夏世敬先前在老太太那里已经听过了老太太说她惯会撒泼卖娇,此时不为所动,冷声问道:“你说是别人害你,那你的玉牌是如何流出去的?难道府里还会有内贼不成?今儿四弟妹可说了,跟夏明景来往的那个丫鬟圆脸盘柳叶眉,还穿着秋香色的比甲,除了你身边的巧兰,还有谁时常穿秋香色比甲?而府里就没有其他十七八岁的丫鬟是圆脸盘柳叶眉,你还在这里狡辩!”
颜氏冷冷道:“找个相似的人何其容易,老爷既然已经认定了是我,我再如何解释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