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马车走出了福民大街,锦瑟跟锦屏才松了一口气。
锦瑟将之前在回风巷子多包的几份冰糖酱肘花整理好,看着婵衣若有所思的侧脸,忍不住开口道:“那个萧小姐真是太无礼了,小姐就是脾气太好,要是给了奴婢,才不给她那么多好脸子瞧。”
婵衣回神,见从小一起长大的丫鬟为自己抱不平,想到她今日呵斥萧清,开口道:“你的脾气就是太急了,你瞧瞧锦屏,什么都看在眼里,却不轻易的开口,你得好好学学。”
锦瑟辩解道:“她打小就是个闷葫芦,胆子又小,奴婢可学不来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欺负,还缩在后头不作声。”
婵衣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担忧,“若萧清是个暴虐之徒,只怕你这条小命就不保了!以后记住,凡事没有弄清楚情况之前,不要轻易出头,否则吃亏的只会是自己,要谋定而后动,一招制人,这样才是本事。”
锦瑟现在想想萧清那一手的功夫,也有些后怕,忙点头应了。
……
萧清回到面馆,觉得还没饱,扬声又要了一碗面,手指捏着糖炒花生,咔擦咔擦的吃着,嘴里边嚼着花生边说:“…你还有闲工夫来这里吃面,你娘在府上都快急哭了吧。”
定国候优雅的喝了口汤,也捏起一只花生来吃,“母亲她是有些担忧。”
萧清瞪他,这家伙从小就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你有什么打算?真的去西北把马市收回来?凤仪那疯婆子估计得从宫里杀到你家去。”
定国候的面容敛了敛,凤仪公主,跟他终究不是一路人。
“我说你干脆就尚了她得了,尚了她还怕没有一世富贵?”咔擦咔擦,萧清咬着花生,促狭道,“再说了,她对你也算心仪多年了……”
定国候摇了摇头,他从未考虑过尚主,就连母亲也是只挑一些文官家的嫡女相看的,在大燕,尚了公主的驸马大都没实权,他要将定国候府的门楣撑起来,就不能去尚主。
萧清见他如此,也摇了摇头,“我记得没错的话,如今在西北的是卫风那个小混蛋吧……”
将小二又送上来的面里拌进两大勺辣酱,用筷子挑匀,呲溜溜的大口吃着,“你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吧,要是那混蛋欺负你,记得捎信给我,看我过去不把他打的屁滚尿流。”
定国候早已习惯她这样大大咧咧的个性,淡然笑了笑算是回应,夹起一片酱肘花送进嘴里,想起刚刚离开的夏婵衣,母亲似乎十分喜欢她,就连妹妹也是,只去了一趟夏府,回来就对她赞不绝口,妹妹房里的那盆君子兰过几日就要开花了,妹妹还念叨着要请夏小姐来府里赏花……
他轻咳一声道:“你与夏府二小姐很熟么?”
萧清正埋头吃面,听见他语带犹豫的问话,抬头盯着他秀丽的侧脸,咧嘴痞笑,“那当然了,怎么?你看上人家了?要我帮着牵线搭桥?”
就知道她嘴里没什么好话,定国候面色一黑,将碟子里最后一片酱肘花送进嘴里,起身结账。
萧清大喇喇的道:“她是个好姑娘,你可别打她的主意,你们府情况那么复杂,你要是娶了她够她头疼的。”
结好账,定国候留下一句,“我还有事,先告辞了。”就抬脚走了。
萧清撇撇嘴,无趣,伸了筷子去夹酱肘花没夹到,定睛一瞧,两个碟子里的酱肘花都空了,瞬间整个人暴起。
只听面馆里传出一句大吼:“王珏你个混蛋!还我的酱肘花!”
婵衣回到夏府的时候已经是未时,老太太吃过晌午饭正在罗汉床上午睡。
她轻手轻脚的进来,低声问了张妈妈几句,“祖母可按时吃过药了么,午膳用了些什么?”“今早佛经念了几卷,佛堂的檀香需要再添多少。”张妈妈一一的答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又将老太太身上披的毯子往上拉了拉,让小丫鬟把炭盆放到通风之处,怕老太太中了碳气。
有下人来禀告事务,婵衣轻步走到福寿堂的偏厅,将账册对牌一一分好。
府中管大厨房的王尽忠家的道:“二小姐,中午明月楼的丫鬟来领吃食,被西枫苑的巧兰骂了一顿,直说是明月楼的丫鬟不守规矩,拿了西枫苑的份例。”
婵衣淡然问道:“明月楼的丫鬟拿了西枫苑的份例么?”
王尽忠家的忙道:“怎么会,颜姨娘怀着身子,什么都吃不下,咱们是照着颜姨娘的嘱咐,一日三餐换着法子做的清淡,明月楼的吃食是比照着颜姨娘之前的份例做的,您也知道,赵姨娘毕竟是新人,太太吩咐过,好好照料着,自然不会比主子们太差了。”
婵衣点点头,“颜姨娘可有发作你们?”
王尽忠家的摇头道:“不曾,只是颜姨娘过后去了趟明月楼,听下人们说,颜姨娘跟赵姨娘吵了起来,还摔坏了好些东西。”
颜姨娘会这么沉不住性子么?她可不信,如果当真没点脑子,又如何能在府外隐忍了七年?而一进府就伏低做小的将管家权握在手里。
她这么急切的去下一个新妾室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