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太太瞧了一眼,开口笑道:“真是心灵手巧,这样精致的花样,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慈祥的看着定国公夫人,“夫人是南方人吧,论起吃食,还是南方要比北方精细一些。”
定国夫人笑着道:“是云州蔡氏,自从夫君去了,一直忙着料理府中事务,到是多年未曾回去过了。”
夏老太太想起定国公,那是个能臣,文武皆全,跟随太宗皇帝平乱有功,当年也是炙手可热的,可惜还在壮年就生了急病死了,否则如今的朝堂,定然不会是卫氏一家独大。
定国候如今接的差事是西北的马市,皇上有意要削弱卫氏,想必定国公夫人此刻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吧,丈夫已逝去,膝下就这么一个儿子,又尚未成亲,若再出个意外,定国候的爵位算是彻底的没落了。
想到这里,夏老太太笑道:“辛苦了夫人,这些年的操持总算是没白费,听世敬说定国候小小年纪就文武皆备,再过些时日,成就定然比他父亲要强的。”
提起儿子,定国公夫人话里满是与有荣焉的骄傲,“珏儿从小好强,公爷还在的时候就夏练三九冬练三伏,文治武功上面向来严厉,公爷去的那年珏儿才八岁,小小的孩子也没人告诉过他,他自己却好像什么都知道,比公爷在的时候还要用功,时常天未亮就醒了在院子里练武,我这个当娘的,看了既心疼难受又高兴孩子早慧……”
定国公夫人竟然会顺势说起这些来,夏老太太忍不住吃惊,看定国公夫人毫不见外的态度,他们两家虽然祖上有些渊源,但近些年来却不曾有过什么来往,照理说上门答谢,说些客气话,聊一聊帝都之中的新鲜事,吃了答谢宴,便揭过去了,怎么如今越说越亲近了。
想到这里,夏老太太忙安抚道:“好在都过去了,夫人也放宽心,以定国候的本事,您还怕日后没个好的前程?”
定国公夫人忙用帕子掩着脸,连声道:“老太太说的是,我这也是一时感触,让您见笑了。”
夏老太太说了句:“不妨事”,转过头看了看王琳,笑着道:“这是夫人的千金吧,真是漂亮,端庄又大气,可比我们家晚晚沉稳多了。”
将早准备好的锦囊拿出来,递到王琳手里,“这是今年从西夏产出的南珠,拿去顽吧。”
长者赐不可辞,王琳忙曲膝行礼笑着接过。
定国公夫人吃了茶,说起在大佛寺与婵衣的相遇,道了回谢,夏老太太忙说道:“晚晚可当不得您的这声谢,她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换了谁在殿中都会如此,而且若不是后来定国候救了她,只怕她这条小命就折了,该道谢的是我们才对。”
婵衣见状连忙上前又道了回谢,被定国公夫人拉起来,细细的打量了一番,见女孩儿眉眼中一派的清明之色,连连点头称赞,心中越发的满意,直将手腕上的一只赤金镶青金石雕水莲花的镯子退下来戴到她手腕上,笑道:“这孩子我越看越喜欢,小小的年纪心肠却好,将来也不知是哪户人家有福气,讨了她去做媳妇。”
这话就有些听头了,夏老太太事到如今若还不明白定国公夫人此番又示好,又亲近的举动所为何事,就算枉活了这么一把年纪了。
只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定国候又接了那么个棘手的差事,夏老太太怕将整个夏府拖进去,所以不便在此事上表态,只笑着说道:“她年纪还小,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总要先将他们的婚事定下,况且这个小猴儿,在家里就不省心,成日的闹腾,若是早早的嫁了人,怕是给别人家闹的鸡飞狗跳的,还是先圈在家里养养性子。”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说舍不得孙女早早嫁人,倒也符合人之常情。
定国公夫人也不纠缠,一家好女百家求,她多跟夏府来往几次便是了,自家儿子论模样性情都是好的,又在朝中有实权,她不怕他们看不上。
伸手端起茶碗吃了口茶,笑道:“二小姐这般的大家闺秀,晚个几年也不怕的。”
夏老太太笑了笑,另起了话头:“听晚晚说夫人信佛,我这里倒是有几张明仁法师画的观音像和玄智大师译的地藏经,还请夫人瞧瞧……”
婵衣听夏老太太老生常谈开始讲经论道,不由的有些打瞌睡,侧头看了眼王琳,发现她正正经经的端坐着,目不斜视,但若仔细看,她手指轻轻的搅动着帕子,倒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不由的有些失笑,在别人家做客确实是辛苦。
婵衣拿起掐丝珐琅七彩小吊壶给王琳的茶盅里蓄了些茶水,亲近道:“姐姐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王琳腼腆的笑了,“平日里多半是学女红读孝经的,若是闲下来了,也与哥哥对弈几盘。”
真有大家闺秀的风范,想自己在家里,除了要时刻提防姨娘陷害,还要注意庶妹诡计,母亲的病情,多余的一分空闲也没有,不由的暗叹了口气。
夏老太太看了她们一眼,开口道:“小辈们都不爱听这些佛理,就让晚晚带琳姐儿去园子里走走吧,正好暖房里茶花开了,顺便剪几支给夫人带回去插瓶。”
见定国公夫人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