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母亲帮我议亲,他托人送了我一副唐大家的琴瑟和鸣画卷,我知道他是祝福我以后与张君默琴瑟和鸣,就是那个时候我才决定嫁给他……大婚的那天,他掀开我的盖头,眼睛那样的明亮好看,他说以后定然不会辜负我……”
谢氏哭的哽咽,“母亲,你说那个说不会辜负我的人去哪儿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他了?”
谢老夫人紧紧地搂住她,眼里一片模糊,轻声道:“你这个傻孩子…”
婵衣站在外间,死死的捂着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落,母亲她,用情太深了啊!
过了一会儿,里间的泣声渐渐平息,谢老夫人努力将声音放的冷硬,“映雪,为母则强,除了妻子你还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你必须狠下心肠,若是你弱了下来,不止你被欺辱,就连辰哥儿、彻哥儿和晚晚也要被人冤枉陷害,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孩子就这样下去,你看看晚晚,那般小的娃娃,身上却到处是伤,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难道你要看着她死了才能觉悟?”
谢氏心里凉飕飕的,面如死灰,抬起红肿的眼睛看着谢老夫人,“我自然会妥帖的安排好一切,才肯……”
谢老夫人恨的挥手甩掉她还扯着自己袖子的手,怒不可揭的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软蛋,你还不如晚晚,她一个小孩子尚且还知道为了兄长去外祖家找舅舅,你呢?你都做了什么?”
谢老夫人见她神情蔫蔫的,不由得又放软了声音:“罢了,这个恶人不需你当,我去找周蔓菁,我到要看看她有什么脸面跟我说她儿子做的好事!”
谢氏忙阻止,哭泣道:“母亲,我答应就是,您别气坏了身子……”
谢老夫人悲从心起,若是自己不是因为小女儿来的不易,多了几分溺爱,或许她也不会长成这般,如果当初自己坚持一些,或许她如今早嫁到张家,一生无忧。
萱草在门外轻敲窗棂,低声禀告:“太太,老太太来了。”
谢老夫人冷哼一声:“来的倒是快,我正好要找她,自己送上门来了。”说着就往外间走。
谢氏忙擦干净眼泪,匀了面,跟了上来。
婵衣扶着夏老太太进到里间,见到谢老夫人,夏老太太嘴里直道:“亲家母怎么来了,也不让人来禀告一声,这要是让外人知道了,还不得说我们夏家不懂礼节。”
夏老太太言下之意是谢老夫人不守礼。
谢老夫人顿时沉下脸来,“你们夏家确实不懂礼节,今儿若不是晚晚过来找她舅舅问什么逸林先生,我还不知道原来我谢家的女儿在你们夏家是这般的不受重视,连带生的儿女也被人糟践。”
这话未免也太难听了些,夏老太太直皱眉,虽然儿子偏爱颜氏多于谢氏,可她却是一直帮扶谢氏,怎么能这样不分青红皂白?
夏老太太瞪圆了眼,气怒道:“婆家确实不如娘家那般自在,可扪心自问,映雪自嫁过来,我何曾摆过一天婆婆的架子?我可曾让她立过规矩?可曾将她生的孩子直接抱来自个养着?说话要凭良心!”
谢老夫人气的发笑,以夏家的门楣能娶到谢家的女儿,已经是上辈子坟头烧了高香的,何况他们成亲后吃穿用度花的都是女儿的嫁妆,周蔓菁怎么有脸说这种话?
谢老夫人拉过婵衣,一把撩起她前额的头发,露出那块伤疤:“这就是你说的良心?好好的嫡孙女伤成这样,也不派人跟娘家人说一声,为了遮掩,硬是给嫡女梳成庶女的头,嫡子在宗学被人诬陷,不说一家人好好商量拿出个主意来,却偏偏让他去跪祠堂,还说什么不知错就断绝父子关系?可怜晚晚小小年纪不知如何是好,只知道舅舅学问多,偷跑过来找舅舅,自个儿身上的伤只字不提,若不是我逼问,怕现在还不知道她伤痕累累,你说婆家不如娘家自在,我看确实如此,在娘家至少不会有人敢这般对映雪不敬,对几个孩子下这般毒手!”
夏老太太气的不轻,晚晚也太不懂事了,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她怎么能出去跟外人说,父亲再不对,做子女的也不能对父亲不敬,夏家养了她这么多年,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不知好歹的!
婵衣垂眸,外祖母还是这般的火爆脾气,说话掷地有声,几句话便呛得祖母说不出话来,可是这样发展下去,两家的和气就要伤没了。
她情急之下用帕子捂住脸,“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抽抽搭搭,“……外祖母不要生气……都是晚晚的错…晚晚听到父亲说不要二哥哥了,心里着急想着舅舅学问好,没有跟祖母、母亲商议就跑去找舅舅,身上的伤是晚晚不当心,与府中其他人无关的,外祖母不要跟祖母吵架,祖母身子不好,今日刚看过大夫,说要好好静养……”
夏老太太听到这里,心立刻软了,看婵衣怯怯的缩在谢老夫人,像是受了惊吓,忙出声安抚:“晚晚乖,祖母没有与你外祖母吵架,你外祖母是心疼你受伤,晚晚不哭了,当心哭坏了眼睛就不好看了。”
谢老夫人却听明白了婵衣的话,心中好笑,摸了摸她的脸,将眼泪抹去,温和的说道:“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