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连几天里,广凉城内外各处都飘散着浓郁辛辣的药汤味。
在陈放的示意下,王天龙、雷大壮与及衙门内各公差于东西南北四城,与及城外设立了药汤供应点,免费供应城内外的百姓服用,不过城内城外的措施有所不同。
陈放等人并未强行要求城内的百姓服用汤药,对城外的灾民却有着强制性,每一位前来领粥的灾民都必须当着施粥的公差的面前喝下一大碗药汤方能够领得到粥。
至于那些已经得病,无法亲自前往施粥点的灾民则暂时被隔绝于护城河的另一边,每日由灾民组建成的临时治安队负责吃食与及药汤喂服。
救灾之策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就在陈放等人为了防止瘟疫四处奔走的时候。另一边尉迟恭这厮也没有忘记自己做坏事的责任,先是派出几个部下,装扮着受灾的乡民,四处混迹于广凉县各处地方,紧接着安排他们四处挑起事端。
先是在西城大闹包子铺,紧着东城又出现了调戏富家女儿的流言,这两边的事情未淡化,北城与南城又出现了打架的事,到了第二天,基本上整个广凉的百姓们都对那些灾民产生了微词。
一桩桩的坏事,一如众人所计划那样默默地发生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坏事挑上的目标越来越大,不少商人已经前来衙门投诉,要求衙门派人去平定事端,好保护他们经商环境,可是衙门里却一直都在推脱,并不作任何的正面回应。
不过对尉迟恭不是很放心的陈放倒是暗中有了一些安排,让雷虎豹派出社团里专门负责安保工作的安保人员,悄悄地联系上了那些被骚扰了的小商家,达到了安保协议。商家出小额度的安保费,社团出人保护他们的经营。
自此,人类历史上第一支正规保安队初现雏形。
月末,月黑风高之时,被城门隔绝于城内的百姓们早已经安歇下来了,可是在那看不清的黑暗里,一道道身穿夜行服的,脸挂黑布,只留劲厉双眼在外的黑衣人提着钢刀,摸黑窜行,最终在一处横桥边上,与及两边隐下了动静,在这横桥的斜对面则是广凉县第一烟花之地,绮红楼。
而此时的绮红楼灯火通明,笙歌四野,丝毫没有因为广凉城的灾情,而受到影响。
风起,夜渐凉,逐渐地有三三两两寻欢之人从绮红楼走出,认准归家的方向,迈开了不稳的脚步,一步一踉跄,消失在黑夜里。
又过了一会,再度有四五个文人打扮的书生与及各自的小厮书僮自绮红楼步走。
书僮们一并打着灯笼走在前头,书生们则迈着小八字,摇头晃脑地跟着后头。
“秦公子今晚所作的《白蚊飞》怕是又要成为烟红姑娘口中的绝唱了。”
“哪里,哪里,若论唱词,曹公子那一首《小虾米》怕是要更顺口了,嗯,怎么说呢?哈,是了,就像街边小娃所唱的口水歌一样,一听就会,一听就懂啊。”
“哼,我所作的《小虾米》显浅易明,韵味一般,比起某人的《白蚊飞》自是要差上许多的,单看那平仄不分词序与及隐晦难明的字眼,我曹某人就自愧不如了。”
“……”
一行书生相互吹捧,互相斗气,一路度过横桥,于桥头处停下脚步,互相道别,然后分三个方向各自离去。
昏暗的灯笼火光分三个方向飘在书生们的前头,可就在这些书生走了一小段路后,一直走在前面的灯笼却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怎么不走了?”书生纷纷责斥着各自己的书僮,然而书僮们并没有给他们任何回应,可把气各书生给气坏了,纷纷抬起惺忪半醉的眼睛往各自的书僮望去,可是当即便打了一个寒颤,酒醒了大半。
书僮们之所以没有动,那是因为在灯光的前方稳稳地立着数个手持钢刀的黑衣人。
“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挡我等的去路,知道我们都是什么人吗?”曹家公子曹非凡怒吼一声,大有老子天下第一的气势。
可是一干黑衣人却连眼角都不望他一下。而立在中间的那个黑衣人则冲着自己人挥了挥手,沉声道:“全部拿下!”
没有回音,但是一干黑衣人却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首领的命令,皆拖着钢刀向一干书生们扑了过去。
“妈啊,救命,啊……”
“快跑,啊……”
“书僮,快与本公子挡刀,啊……”
一时间鸡飞狗跳,平时豪气万千的公子哥们在此刻纷纷如丧卵之鸡,四处窜散,而那些平时一直拍着胸脯会替自家主子挡刀的书僮们则一个二个跑得比自己主子还要快,有脑袋灵光一点的,更甚至直接翻身跳入边上的河里,借水遁了。
一方是目标明确,下手快、狠、准的黑衣人,一方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一方追,一方只懂得慌乱地逃跑根本形成不了对抗,只几声惊呼起落,所有的书生便先后被拿下了,余下在路上的只有几个被烛火点燃了的灯笼。
夜里,衙门前火光通天,鸣冤鼓如九天闷雷,轰轰而响,又如连天臭屁,响而不绝。
“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