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崔大夫人忙应下。
崔家的庄子在京中城郊,是个温泉庄子,最是适合老人家休养的了,所以崔家两位老祖宗都搬到了这个庄子上住。
崔大夫人到庄子的时候,两位老祖宗都不在庄院里,而是去田里了。
崔大夫人随着仆妇走去,远远的就看见两个头发略灰白的老人站在田坎上,指着地里正说着什么。
有仆妇快步走去,对着两人施礼,说了两声什么,两人都回过头来。
崔大夫人不敢放慢脚步,快步走了上去,恭敬的行礼。
“是老大家的来了,可是有什么事儿?”相国夫人,也就是王元儿穿着简朴的衣裙,虽并不华丽,可那料子一看就是顶顶好的。
“是媳妇挂念老祖宗了,特意来请个安!”崔大夫人笑着回话。
“我们这里没什么事儿,都好,放心吧!”王元儿递过手去,崔大夫人连忙上前扶着。
“太阳也快猛了,老头儿你也回吧。”王元儿转过身对背着手的崔源道。
“我再看一会。”崔源摆摆手。
此时正是开耕季节,田里的庄户都忙着往田里挖渠放鱼,如今时兴这稻田养鱼,不但增产,还能卖鱼,一举两得的事,自然有意思。
王元儿只得随了他,扶着崔大夫人的手,婆媳俩一边说着家常一边往庄院里去。
待回到庄院重新梳洗过后,歪在炕上说话,王元儿也就知道了崔大夫人的来意。
做全福人啊!
“我都这把年纪了,一脚进棺材的人了,还有人想请我做这全福人啊!”王元儿笑呵呵地道。
她已年近六十,儿孙满堂,早已经没有了过去的那些热闹心,全福人,她也做了不少家,如今想想,这一路走来,好似做梦似的。
“老祖宗万不可这样说,您老长命千岁,福泽绵延,也就如此,才多的是人想请您老做全福人呢。”崔夫人笑着恭维:“咱们也想老祖宗您这样的老泰山在外走动一二,帮咱撑撑家呢!”
王元儿笑了起来:“你都是当祖母的人了,这嘴倒是越发的顺溜了。”顿了顿又道:“贺大人家……”
“他们家的二少奶奶是文姐儿的手帕交,那个媛姐儿,老祖宗您小时候还抱过她呢,一眨眼就嫁人了,老祖宗您可该瞧瞧,那小娘子如今生得极好了,果然是沾了老祖宗您的福气!”崔大夫人忙道。
“罢罢,你既一心游说,那我便再倚老卖老一回吧!”王元儿笑着道。
崔大夫人心喜,忙的又逗趣两句,用过饭后,又叫来了仆妇长随仔细伺候着两位老祖宗,便回了城,找了人去贺家回话。
六月好时节,贺家张灯结彩,早在辰时二刻,就陆续有客人上门给贺家小姐出嫁添妆,说说笑笑的,十分热闹。
王元儿这全福人早就被崔家人接了回来,天不亮就送过来贺家,给那贺小姐梳头挽发,许多的官家夫人小姐都挤在了贺小姐的闺房中,满面羡慕的看着贺小姐。
能得相国夫人做全福人,这可是大福气,尤其相国夫人都这把年岁了,要想请到,更是难得,听说相国夫人几乎都不问世事,这大半年都是在庄子上住着的。
王元儿毕竟年纪也大了,这全福人的一系列的该做的程序下来,她就感到有些吃力和力不从心的样子。
“真是老了,老了,想不认老都不成!”她慈和的呵呵一笑,这簇拥着的女眷自然都笑着恭维一点都不老。
送走了新娘子,便去坐席,吃了一半,崔源就遣了人过来,要接了王元儿一道回家去。
这一来,少不得又让人感叹和羡慕,都这把年纪,还这么恩爱,这才是女人一生中最大的福气吧!
回到崔相府,王元儿歪在炕上不愿动弹,小丫头跪在她的脚边用美人捶敲着腿。
崔源走了进来,仆妇连忙奉上茶。
“都让你别去了,还非要折腾,又不是那小孩儿了,跟你说,这是最后一回了。”崔源抿了一口茶,看着她满面疲倦的样子,脸不由微沉。
“你这是嫌我老得动不了了?”王元儿睨他一眼:“要不要给你添两个美婢红袖添香?”
崔源被噎得差点一口茶喷出来,啧声道:“瞧你,这把年纪了,还说这种气话,我这不是心疼你吗?”
王元儿哼了哼,半晌又道:“这大半年,确实精神不如从前了,到底是老了。”
“老什么老,我都六十好几了,还没说老呢,你看着也才四十来岁。”崔源又不依了,他听不得她说一点丧气话。
王元儿噗嗤笑了:“真真是神是你,鬼也是你,你自个刚刚说我老了,如今又说我不老,你才是三岁孩儿,说话不算话。”
崔源将那小丫头赶走,坐到她身边,软声道:“我这也是说的实话,太操心的,咱们都别去管,不然要那些后辈做啥?皇太后去的那会,你病成那样,我心里怕得很,你就什么都别操心操劳,就跟着我,天天走上个千步万步,好歹多陪我几年。”
王元儿心一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