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程氏,王元儿的脸色有些郁郁,对于程氏的‘好心’劝解,她实在是极不舒服。
程氏那话里的意思,分明就是认定崔源带那陈娇娘回来是想要纳了她做妾,让自己大度些呢。
可笑的是,这人她都没见着,就让她大度,是真的看不惯自己好么?
王元儿叹息一声,大宅门里,大概就是这样你猜我度的。
正沉郁着,就有小丫头急匆匆的掀着帘叫:“二爷回来了。”
这话才落,崔源就走了进来,没等王元儿起来,便道:“你也不用起来了,歪着吧。”一边脱了身上的长衫,扔给跟在身后的夏雨,一边吩咐:“叫人抬了热水进来,爷要沐浴。”
王元儿已经上前,仔细打量着他的脸色,问:“怎耽搁到这个时候?在宫里可吃过了?小厨房里煨着热汤,我叫人端了来?”
“也好,这会正觉得饿着,先沐浴过了再吃。”崔源含笑点头。
王元儿笑着下去吩咐。
不一会,丫头就领着婆子们抬着热水走了进来,崔源走进净房,王元儿想起秋棠说的,跟了上去。
等丫头婆子都退了下去,王元儿亲自侍候他脱了衣服,一边细细的查看,果然见到腰眼那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泛着红色,新肉长了出来。
王元儿眼睛一红,颤着手摸了上去:“这是怎么弄的,怎会伤成这样了?”
崔源侧头看了一眼,诨不在意地道:“当时在水里被冲走的时候,撞到了石头上,那些个石都尖锐得很,所以……”
王元儿又查看其它地方,大大小小的伤痕,足有好几道,也不知他是如何经受住的。
王元儿心中疼痛不已。
“好了,这都是小伤,我如今不也好生生的站在你跟前么?”崔源安慰着她,道:“我看你这都变得爱哭起来了,想来你这一胎怀的是个丫头。”
王元儿一愣:“你,都知道了?”
她还没和他说呢!
崔源点点头,歉疚而又庆幸地道:“真是难为你了,怀着身子还要担忧着我,幸好这孩子也是个强硬的,也撑了下来,也是我对不住你们母子。”
“瞎说,有什么对不住的。”王元儿又哭又笑的嗔他一眼。
亲自服侍他洗了澡,又陪着他用膳,等到他吃好了,下人上了茶,王元儿才问:“昨儿进宫可还顺利?”
崔源脸上划过一丝沉郁,道:“这里头的事弯弯绕绕的,牵涉的太多,我这失踪更是有人刻意为之。这倒便罢了,西集那个缺口……”
他咬着牙,捏起了拳头,眼中怒火骤升。
“爷,我之前为了打听过你的消息,派了嬷嬷的孙子出去,他倒是听到些消息,你看看可有用处?”王元儿便将钟小宝听来的消息捡要紧的说了,包括那什么南阳侯的公子说的话。
崔源的脸色越来越冷,道:“这些人,利益所致,什么都做得出来,西集那个缺口本是可以避免,就为了将我坑在里头,他们让人炸开了。西集那,死了好几千人。”
王元儿惊呼一声。
她之前在病中,昏昏沉沉的,只听得西集镇被洪水淹了些,却不知道,死了这么多人。
“是人为的?”她白着脸问。
崔源点着头,看她脸色也不好起来,便道:“这事牵扯得极广,你别多想,仔细在家将养着就是,外头的事有我。这个大亏,我必不会白吃了去,那些个百姓的命,也不能白丢。”
他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王元儿心情沉重的点着头。
“二爷,奶奶,外头陈姑娘想来给奶奶和二爷请安。”秋棠掀帘进来禀报。
王元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向崔源瞟了过去。
崔源一愣:“什么陈姑娘?”
王元儿怔了一下,眼里有笑意流出,嗔道:“爷忘了,就是您的救命恩人陈姑娘。爷也是的,把人带了回来,也不说一声儿,我也不晓得怎么个安排,就把她安排在西厢房里,拨了两个小丫头伺候着。”
崔源哦了一声,道:“那你就见见吧,这伺候的人,你看着安排就行。我这回头还有许多事要办,昨儿在御书房说了一宿的话,也没怎么歇过,我先进去睡会。”
王元儿连忙站了起来,服侍他进了寝卧,也不敢拿了这样的内院事去烦他,这才出了厅坐下,喝了一口茶后,才叫:“把人唤进来吧。”
秋棠亲自去领人,不过片刻,就听到有悉悉索索的衣裳摩擦声传来。
王元儿抬目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半旧素青细棉衣裙的姑娘低眉顺目的垂着手走了进来。
她的头发只松松的结了一条大辫子垂在胸前,头上也没有什么其它首饰,只在耳朵上戴了一对银耳环,显得极是寡淡。
“奶奶,陈姑娘来了。”秋棠笑吟吟地曲了曲膝。
那陈娇娘飞快地抬起头看了王元儿一眼,有些目瞪口呆和不知所措。
“姑娘,快给我们奶奶行礼啊。”秋棠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