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很久,或许是一瞬间。
在冰冷与黑暗之中,好似是出现了一双轻柔地手,抚摸到了他的脸庞。
王石很想睁开眼睛,眼睛却好似被压上了无数座山岳一样,根本不能动丝毫,只能窥见一片黑暗。
脸庞上的温暖并没有帮助王石抵抗住死亡,甚至是因为这温暖,他的意志松懈了一丝,直接导致死亡汹涌而来,将其瞬间吞噬。
好似,真的要被死亡拖进这无尽的深渊之中。
一个一直都在全力奔跑的人,忽然停了下来,感受到了歇息的舒服,便再也不可能重新奔跑起来,那一口撑到底的气散了,破釜沉舟的气没了,便彻底溃散。
生死挣扎之间,更不允许有这样的松懈。
全身都被死亡笼罩,全成了死亡的黑灰色,只有脸庞上还有一丁点的温存,还有着一丁点的意志。
就算是王石重振旗鼓,也不可能战胜死亡,要是运气好到了极致,也顶多能够让自己还活着,却彻底失去意识,成为一个植物人。
现在的他无力抵抗,只能依附于那一丁点的温存活着。
幸而,这一丁点的温存逐渐扩大,变得越来越大,从脸庞上逐渐蔓延到脖颈然后是整个躯体。
就好似沐浴圣光,这温存将死亡洗刷了个干净。
四周的冰冷与黑暗还依旧存在着,这里却已经变成了一块圣土,保护着王石能够存活下来。
只是,想要醒过来,还是要靠王石自己。
从地狱一下子到天堂的转变,任何人都只能沉溺在其中,享受着其中的幸福,不可能有着醒过来的心思。
一旦沾上过温柔乡的人,想要脱离出来,尤其是在梦一样的环境中脱离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是王石不能够醒过来,这温存一旦撤离,死亡重临,他根本不可能做出任何的反抗,一瞬间便会彻底死去。
从痛苦之中醒过来,很难;从温存之中醒过来,更难。
没有时间的概念。
时间很短,时间也很长。
被温暖的海洋所包裹,伴随着自己的呼吸轻轻地起伏着,紧绷的神经跟身体得到了彻底的放松,这样几乎与醉生梦死的感觉,将人陷的很深。
这样的温存,给了王石舒缓,然而一旦消失,死亡无疑会将其拉入更加恐怖的黑暗。
在无限的温存之中,恍惚之间,好似是出现了一张脸。
该怎样形容这么一张脸?
好像是——你来了。
恰如我刚刚做好一桌子的菜,烫好了一壶酒,屋子之中还冒着腾腾的热气,而这时,你推门而入,掸落了肩上的雪。我便笑着说一句:你来了。
我还没有开始等待,你来了。
刚刚好,你来了。
忽然地,王石笑了,眉毛弯了起来,嘴角翘了起来。
你来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加令人开心的事情。
于是,王石开始在这温存之中睁开了眼睛,看着那一张渐渐清晰起来的脸庞,心中没有多少的波澜,却已经是翻天覆地。
四周的黑暗与冰冷,已经对王石形成不了什么威胁。
……
不知从何而起的黑风暴,不知从何而生的沙之暴葬。
就算是黑夜,也不得不落荒而逃,将整个大漠交给了它们来统治。
汹涌澎湃,遮天蔽日,横扫一切。
一些还在大漠之中行进的人,甚至都没有发出惊呼与哀嚎,便消失不见,甚至连一根白骨都没有留下。
大漠的狂怒,死亡的安静。
黑风暴与沙之暴葬开始吞噬大漠上的一切,就好像整个大漠张开了大口,准备进食了一样。
从远远地望见,到近在眼前,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
相对于黑风暴,这一圈火焰实在是显得有些弱小,就像是星火面对着海啸。光是压迫产生的狂风,就足够摧毁它的了。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火圈已经算是飘摇了。
而此时火圈之中的宁一已经轻轻地睡了过去,而王石还在生死边缘做他的挣扎,都不可能醒过来,不会看到将来的危险。
吞噬一切的黑风暴与沙之暴葬袭来!
极轻微地,王石的魔铜戒好似动了一下,有什么东西自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