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康果然不愧为一地名医,几处诊断,鞭辟入里,就将阮尊的内外情况摸个门清。
他也是继虚靖祖师、李师师、慕容芊芊外,第四个知道自己身具魔气侵袭的人。尽管,他将魔气称之为邪魔之力。更为可怕的是,他看出了自己体内暗伤的来源,是灵力灵技修炼造成的暗伤。那,恐怕确是修炼噬灵六术所留下的后遗症。
李师师当初指点他挑选辅修灵技的时候,也严正告诉过他,那门灵技,虽然威力强大,但也比较邪异。
乌雅也说过,这门灵技,愈往深处修习,对自身的损害也愈加严重。
阮尊也知道,凡事有利必有弊,有大利则必有大弊。身具魔气,让他有着充足的修炼这门灵技的底气,这是他的优势。而所付出的代价,他也只能承受。他比周围任何人都努力,都勤苦,都渴望强大的力量,都渴望出人头地。
他要对得起自己这一世的人生。
或者,最起码,要在这个大陆,这个灵力为尊的残酷世界活下去。
时间,每一点的时间,对他来说,都是珍贵无比。他要走得更远,只有采取非常之法。
非常之法,总要付出非常之代价。
“恳请安神医,教导我治疗之法。”阮尊是真心求教,或者说求救。就在噬灵六术噬取罗青璇雷电之力时,他已经觉得非常不对劲,那些灵力虽然转化入血脉,但带来的冲击实质上仍造成了心脉损伤。这损伤,连带着此前数月苦修落下的暗伤,终究一起爆发了出来。
安道康摇摇头,“少年人,我虽然能看出你的症状,知道缘由,可并不代表就治得了。就连我那兄弟的病状,我也只是在他的口述下,按他的方法一步步去做,才遏制了他身上魔气的蔓延。即使如此,他也是至今仍然不得恢复,在仍在江南建康府养病。”话音一顿,又说道:“更重要的是,他并未修炼你所修炼的那种邪异功法,他只是被魔气侵入体内而已。你的情况,又复杂多了。”
又说道:“既然我来,那缓解中和的方子还是有的。只是价格要贵些。”手轻抚颔下短须,“这副药方名为和同汤,也是我那兄弟开的,我只是记了下来,有中和灵力与魔力、缓解相克相冲的功效。”
阮尊大喜,急忙催促他开列药方。
“莫及,先把诊金付了。”安道康伸出五个手指,“方子钱,五十枚白级灵晶。”
一下子从天堂到了地狱,阮尊呆了,“五十枚灵晶?安神医,是你说错了,还是我听错了?”
安道康不慌不忙,依旧是伸着五个手指:“我没有说错,你也没有听错,就是五十枚灵晶。我这可是救命的良方,你说,是命贵?还是灵晶贵?”
现在阮尊别说五十枚灵晶了,五枚也拿不出来。他所有的钱,基本都投入到这风云栈里去了,虽然有盈利,但盈利还不明显。
“我跟你这么说吧,那和同汤的方子,不是我的方子,是江南第一神医,安道全的方子。”安道康说道,“别的不说,光江南第一神医这个名头,值不值这个钱?我那兄弟,平时就不给普通灵士看病,他多数时候,在御医院挂职,都伺候皇帝陛下、皇子公主,还有一方修灵强者尊士的。这回是误染魔气,才找了托词,回家乡建康养病,要不然,我见他一面都难。”
他乜斜着眼眼睛看着那脸色铁青的少年,好整以暇地坐了起来,翘起二郎腿,随意从纳物戒中拿了一本医书来看,“慢慢想,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个方子来救命。这区区五十枚灵晶就舍不得,那么,那药方上的一昧主药,价值三十枚青级灵晶以上的冰阳玉窍果,你是更加没钱去买了,也罢。”
一枚青级灵晶价值,约摸相当于十枚白级灵晶。
这话一出,阮尊的脸更黑了。
他当然惜命,二世为人的他,比任何时候,更有愿望要好好地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活出个人样来。他愿意随受活下去的痛苦,但却绝然不愿就此了结生命。
他在这里犹豫,安道康却在一页页安然地看着书,时而点头,眼睛的余光却在看着少年人的表情。没错,他为人医术虽然高超,被称为圣手扁鹊,可同时也被灵士送了一个更为出名的外号:穷不见。穷不见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不给穷人看病。不给穷人看病是什么意思呢,穷人,或没钱的灵士找他,一律不看。即使硬找,他也往往开出天价,让人退避三舍。
因此,说实在的,在整个江南西路,他是有医术,没医品的那一类。
他之所以认识慕容芊芊,是因为曾经光顾过慕容芊芊的生意,为自己的一座上等药炉刻制作过一个风系阵法,使进风口风火的控制更能随心所欲。他也是见多识广的,认出对方的手法是青州慕容家的家传,慕容家与安家同为宋国世家大族,一为阵法之道,一为医道,以往也曾有过往来。他素来敬佩慕容家主慕容彦达的勇武,知道慕容芊芊竟然是其女后,相交甚密,时有往来。
所以,阮尊重伤之下,慕容芊芊第一下就想到了他。他本不在信州城住,只因近段时间以来,天缘谷异变,出了不少神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