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张集村并不远,离山脚也不过二十多里地,只是机耕路坑坑洼洼的,车开得也慢。张局长在车内陪着叶叔和罗天阳说了会闲话,大约在半个小时后就到达张集村。
车在张集村丧厅前的广场上一停下,张局长马上下车,打开后车门,又恭敬地伸手挡在车门上,请叶叔和罗天阳下车。
下了车,罗天阳放眼一瞧,这丧厅整修得还真不错,古朴典雅,一派庄严肃穆的氛围。门前的广场是水泥地,长约七十余米,宽约五十来米,适合搞大型的祭奠活动。想必是张家资助整修的,有钱人就好做这等事。
张大爷已停尸在丧厅内,张局长就请叶叔和罗天阳两人入内。
走近丧厅,从大门就可以看到厅内全貌,丧厅并排三间房。每间房宽约六七米,长约十五六米,里面可以容纳较多的人,应该是后来专门拓宽的,不然一般的丧厅并没有这么大。丧厅内的柱子很粗大,漆成褐黄色,显得古老,不过从那光溜的纹理上看,应该是混泥土做的。
丧厅正中间挂着一顶绣着各式图案的锦帷幕,棺材应该安放在其后。帷幕前放着一张八仙桌和两张太师椅,上面铺着绣图的锦布。八仙桌上摆着七样祭品,按梅花型排列,桌两边各摆放着酒杯和筷子。八仙桌前摆着一张长几,长几上放着一只香炉和两盏烛台,烛台上点着白蜡烛,香炉里插着三炷香火。
一些穿道服的人整齐地盘坐在那里做道场,有敲锣打鼓的,也有诵经消孽祈福的。家属则分坐在两边,有翘着二郎腿喝茶的,有斜躺在椅子上闭目睡觉的,有在玩手机游戏的,也有大声交谈说笑的。
看到自己的亲属如此无状,张局长深感丢脸,脸色一沉,就对里面喝道:“你们成何体统,叶大师来了,还不相迎。”
做道场的人马上停下,起身作揖行礼。而那些张家亲属也停下手上嘴上的活,唤醒睡觉的,站起来朝门口望过来。
而那个很嚣张的张老板,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脸阴翳地望过来,见到罗天阳更是冷哼一声。
撞到南墙了吧,土傻冒。你个土豪,在我们罗家人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罗天阳依然不鸟他,嘿嘿冷笑着,瞪了他一眼,抬脚就往里走。
刚踏进丧厅,罗天阳突感身上一冷,眉头一皱,停下脚步望向叶叔,正好叶叔也望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互相点点头。
张局长见两人止步不前,忙凑上来解释道:“叶大师,小师父,现在天气有点热,除了用水晶棺外,还搬了几台空调在这里。因此,丧厅内的温度低了点。”
你妹的,你这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空调的冷气和阴气,贫道都分辨不出来,还学什么道啊?
罗天阳脸色一沉,眼却望向方先生。
方先生一触到罗天阳的眼神,马上就低下头,不敢说话。
“去看看棺材吧。”叶叔也是非常不满,脸色阴沉地说道。
“叶大师,小师父请随我来。”张局长一脸尴尬,走在前头往帷幕后引。
越往里走,感到阴气越盛。
等看到水晶棺时,罗天阳顿时吃了一惊。只见水晶棺表面已结了一层薄霜,浓浓的阴气正在往外散发。
罗天阳转身扫了一眼,见方先生脸色苍白,额头上汗水直流,两眼直盯着水晶棺,嘴唇在哆嗦。
张局长也是一脸茫然,呆呆地望着水晶棺。
罗天阳没有说话,回头往水晶棺走去。看到水晶棺里的尸体时,他不禁勃然大怒,转过身问方先生:“方先生,这就是你的处置措施?”
水晶棺只起到冷藏作用,但此时尸体的脸上已覆盖着一层白霜,好像化妆时抹上厚厚的粉底一样,这显然是阴气过盛造成的。张大爷的一双眼睛似睁非睁,加上漆黑的眼圈,显得非常夺目,也非常诡异。指甲已然有生长迹象,墨黑色的指甲表明张大爷已经尸变。对方先生隐瞒真相,罗天阳心里有所准备,但没料到情况会这么严重,于是感到非常生气。
方先生嘴巴蠕动,牙齿轻咬嘴唇,低下头不敢回嘴。
“你妹的!虽然现在不算正式入殓,但在死者脸上盖上画好符咒的黄裱纸,不让他再见天日,这是最起码的常识。你一个阴阳先生,连这都不懂吗?”罗天阳手指虚点着方先生,怒声责问道。
听得出罗天阳的愤怒,心知理亏,张局长连忙解释道:“小师父,你不要责怪方先生。刚放进去时,是有黄裱纸盖在上面的,可不知为什么就没了。”
叶叔叹了一口气,插嘴道:“在水晶棺上弹上朱砂墨线,周边泼上黑狗血,这样的处置也算中规中矩。但棺内的尸身没处理好,做这一切也是白搭啊。”
“叶大师,小师父,昨天还是好好的,今天早上才发现张大爷脸上的黄裱纸不见了。”方先生惴惴不安地解释着,“那时张大爷的尸身有尸变迹象,但远没有现在这么严重。”
这时,张家的亲属和做道场的人也都纷纷围了过来。
“天阳,老方已尽力,你就不要责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