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洛空话音落下，夜芒还没有做出反应，荒绝脸上已经露出惊讶的表情，拍手赞赏。
“真是个让人意外的家伙，莫说罪恶空间现存成员，就算那些早已离开罪恶空间的人，论觉悟和对世界的理解，细数起来也没几个能比得上你。”
“这就算过了？”夜芒惊讶的道，荒绝认真的点了点头。
“这一关的目的本就如此，既然已经勘破虚妄，明悟真我，继续浪费时间又有什么意义？”
“此话容后再说，先解决掉这小家伙的事情吧。”
脸上挂着微笑，转头看向洛空，洛空上身挺直，端正坐着，神态庄重又不失谦和。
“洛空，本次任务考验到这里就可以算作完成，你是否愿意在这里继续逗留一段时间？”
“是否逗留暂且不提，我只想问一个问题。”洛空淡然开口，眼中不含丝毫情感。
“这个世界，是否真实？我所经历的一切，是否虚假？”
“真实…虚假…”
荒绝微怔，怅然叹息。
“是真是假，其实你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相较于残忍冷漠的现实，你更愿意去相信那本不存在的虚假罢了。”
听完这话，洛空眉毛不禁皱起，低头思索着，眼中情绪不断闪烁。
对此荒绝没有催促，只是在一旁静静的等待。
静默良久，洛空重新抬头，眼中已经被血色纹路完全覆盖，鲜红刺目的光彩将漆黑瞳孔遮挡。
“如果这就是你的答案，恕我无法接受。”
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骨节因为用力过大已经开始泛白，眼中像是蕴藏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目光择人而噬。
荒绝一愣，哑然失笑，话锋一转突然问道：“洛空，你觉得这世界的本质是什么？”
“世界的本质？”
“不错，世界的本质，我们所生活的空间，我们所存在的世界，这一切的一切，表象下的本质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洛空摇头，面露凝重之色。
荒绝微笑，不以为意。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条鱼，一直生活在水里，一次偶然的机会，它跃出水面，看到了以前从未见过的世界。”
“为了真切的看到那个世界的面貌，这条鱼开始努力刻意的去腾跃，一次次脱离水的束缚，一次次看到那个世界。”
“终于，经过无休止的尝试，它发现自己的做法是错的，想要去到那个世界，首先要改变的，就是自身。”
“承受了无尽的痛苦和磨难后，这条鱼进化了，进化到了可以适应陆地生活的状态，从而得以踏上那无边土地。”
“但这一切只是开始，远远没有结束。”荒绝面色陡然一凝，声音变得低沉起来。
“这条鱼登上陆地，发现陆地上拥有比水中更多的危险，偶然的抬头，让它看到了天空。”
“它开始向往天空，想要摆脱大地的制约，像鸟儿一般无拘无束的自由飞翔。”
“终于，经过不懈的努力，它锻炼出了强健的双臂，生长出足够支撑自身重量的羽毛，实现了飞天的梦想！”
“可惜，好景不长，获得了飞行能力的鱼发现，无论它怎么努力，始终只能在一个限定的范围内飞行，无法超脱，也就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长久的挣扎已经让它身心俱疲，它再也没有勇气去尝试新的猜测，失去了对天空的向往，它开始退化，翅膀变得沉重，无奈之下，便返回到了地面。”
“回到地面后，陌生环境带来的差异让它感到无所适从，福至心灵般，它萌生了回到水中的念头。”
“一次次努力，一次次尝试，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新来过，连它自己，都渐渐忘了自己究竟做过多少努力。”
“终于，历尽千辛万苦，它重新回到了水中，抬头是无尽的苍穹，低头是奔流不息的河水，这条鱼终于懂了。”
“所谓的世界，其本质只是个体栖身的环境，个体成长到某个层面后，必然会受到与之相对应的束缚，超脱，是永远不会实现的。”
说完，荒绝怅然若失的叹了一口气，似是在缅怀，又像是在感慨。
洛空闻言，眉头紧锁，双瞳中情绪闪烁，仔细思考着荒绝的话。
半晌，重新抬头，眼中的猩红血怒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冽的淡漠。
“所谓世界，本质上就是一座囚笼，笼中的人钻破了脑袋也想要出去，但当真正出去后才会发现，在那囚笼之外存在的，并非广阔天地，而是更大的囚笼。”洛空沉吟道。
“不错。”荒绝赞许点头，“世人总想超脱，可身处无尽囚笼，谁知道哪一层才算终点？”
“至少在没有看到更大的囚笼之前，我不想被囚禁在原地。”洛空坚定说道。
荒绝微笑，面露狡黠之色。
“那就试试吧，看能否发现更大的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