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一大把年纪了,她这辈子吃的盐比我啃的饭还多。我能想到的因果,她自然想的比我更细。意识到我是被赵家的人给害死后,她拿一根红线缠在我的魂魄的手腕上,而红线的另一头,则绑紧我尸体右手的中指。
做完这一切后,她摸摸我的脑袋站起身道:“乖乖在这里守着你的尸体,等我回来再想法子帮你回去!”
我吓了一跳,赶紧出声问道:“阿婆,你要去赵家?”
“我的外孙被害了,我不去待在家里发霉吗!”外婆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而且,还有一笔旧账我要跟她算一下!”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即使这些年她并没有在我跟前表现出几分长辈的慈爱,可是,在她心里,我终究和外人不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双手握成拳头,咬着牙出声道:“我想和您一起去,您为我去找赵家的麻烦,我不能躲在家里任由您去冒险!”
似乎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有些意外,意外之余,走到我跟前揉着我魂体那冰冷的脑袋道:“傻不傻,你现在去能做什么?”
“……”
我没话了,是啊,我现在这样子去,只能添乱。
“安生在家里等着,秦家和赵家的恩怨解决了后,我再回来解决你的事……”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感觉她似乎有事要瞒着我,可是,在我准备问她的时候,她却已经站起身,提了平时用的小包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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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离开后,我待在察觉不到一丝暖意的房间里,对着长明灯下我的尸体,忐忑不安的等着外婆。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样了——
赵家会承认这事吗?没有证据的事,赵家是不会承认的吧?毕竟关系到设计害人,谁也不傻,没有谁会承认自己是杀人犯。
如果赵家不承认,那么,外婆指什么去赵家帮我讨公道?赵家那么多人,外婆到那里后,会不会被他们围攻?而且,赵家的人会不会因为心虚,对外婆下毒手?
如果他们真的丧心病狂的那一步,那外婆能打得过他们吗?
……
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当初会对赵子飞产生同病相怜的心,后悔自己这些日子一根筋的把赵子飞当好兄弟维护。
如果不是当初我犯蠢,今日又何至于死在这里?
若我不死在这里,外婆又何至于为了我去和赵家拼命?
真是的,我为什么那么蠢!
要是外婆为了我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魂飞魄散也难赎罪责!
我越想越后怕,越想越焦躁。虽然被红绳牵着魂,我依旧不安的在地上走来走去。走到最后,腕上的红绳竟然断掉了!
我大喜,难道是天助我去救外婆?
恢复自由的我当即朝外走,谁知刚走两步,之前绑红绳的手腕突然传来一阵灼痛,低头看去,只见手腕如同炭火一般发红爆裂。
不进如此,爆裂的缝隙中。竟然钻出黑色的煞气来。
这是什么东西?
与此同时,手腕上的爆裂又朝周围延伸了些,我疼的魂体不稳,一头栽到地上。
起初,还能咬牙忍着那疼。可到最后,随着煞气区域的蔓延,我撑不住呼起痛来。被烈火烤炙般的疼痛使我本能的想找水散热,可是,已经不稳的魂体竟然如同软体虾一般,只能在原地尴尬的蠕动。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因为我挣脱了那红绳吗?
怎么会,如果挣脱红绳的后果那么危险,外婆走之前肯定会交代我不要把红绳去掉。外婆没交代,那就是说那红绳无足轻重&如果不是红绳,那,是什么害我变成这个样子的?
墙上的时钟显示现在是凌晨两点钟,现在,那煞气已经侵蚀尽了我右边的手臂,整有条不紊的朝我魂体的躯干蔓延。
蔓延的小脑的时候,剧痛之下,我头懵了一下。
不知道是疼傻了还是怎么的,恍惚间,我竟然看到自己出现在一片宏伟辽阔的墓葬群里,正将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朝幽深的墓坑里丢……
朝墓坑里丢尸体的时候,耳畔传来女人凄凉的哭声。
这情景只是一瞬,回过神的我吓了一跳,那是什么?怎么会突然间看到那样的情景?
那应该不是我吧?
我可没有杀过人,抛尸的事,更做不来。
可是,如果不是我的话,那会是谁?
我想不明白,而魂体的疼痛也使我无法集中精力想那事。漫长的时间夹缝里,我疼昏头又清醒,清醒后又疼昏头,如此反复不知过了多久,步履蹒跚的外婆菜开门走进来。
进来乍看到倒在地上大半边身子都红彤彤的我,神情一滞,连气都没顾得着喘就咬破食指以指画了张血符压到我那已经化为火炭的脑门上。